王朝欢从没被这样对待过。
她一直是高贵惯了的。毕竟是堂堂贵族王氏的千金,就算赏人鞭子也会得到赞赏和感恩。
她从小就这么蛮横无理,稍微长大了些才发现,那些人感恩戴德的是自己的父亲。
她每甩一鞭子,父亲都会给人一块白银,她抽的高兴了,那人的官位也到手了。
不过,就算明白了又如何,那些人巴结完她的父亲,又跟在她身后感激零涕起来。
小时候的她再怎么用劲,也无关痛痒。
后来她的鞭子,鼓鼓生风。
王朝欢趴在地上,手掌和膝盖刺痛。她皮肉细嫩,哪里承受的起这般撞击。
她想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明明自己是后宫说一不二的妃子。
明明她的家族在前朝一手遮天。
明明这下贱之女的家业已被尽数摧毁,她的家人已经被迫南迁。
可皇上依旧对她充满希望,甚至还让她怀上了孩子。
从那之后,皇上明显的对她的情少了几分。
并不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作为女人,她敏锐的察觉到了。
是微微的,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了。
甚至此时,她居然被这女子扯了衣服,摔倒在地。
剧烈的痛感刺激着她流出了眼泪。
真实的眼泪,是一种不受控制的肆意涌出。
朦胧间,她看到皇上在她身边,用大力将她扶起来,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她双手。
他装作紧张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看见皇上回头瞥了哪个女人一眼。
没有她想象中的斥责和谩骂,只是略带关切的瞥了一眼。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
几人一狗被带到了正阳宫。
一进宫殿,那股子阴冷又扑了上来。林清渠身上的燥热被平息,她一面惊叹于这座宫殿的神奇,一面偷偷想:“皇上天天住这样的地方,怪不得面色发青,说话有气无力,手脚又绵软,像个活死人。”
沈之逸带着几个太医小跑着进了宫,为王朝欢治疗。林清渠站在一边,斜着眼观察,王朝欢木木的,很顺从的让沈之逸为她包扎。
包扎完毕,皇上温和的问道:“疼不疼?”
王朝欢目光躲避,摇了摇头,一副委屈又木讷的表情。
林清渠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王朝欢是不是摔傻了?
要是平常,按王朝欢的性格,难道不是应该怒发冲冠,撒娇呢喃,最后亲手上阵治理她吗?
王朝欢只是低头摩挲着手上的纱布,眼尾通红,倒是让林清渠产生了一种怜爱的感觉。
皇上按着火气,询问众人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嬷嬷站了出来,添油加醋的诉说了整个事件的经过,省略了来搜信的部分,将事情缘由说成是林清渠挡着欢妃娘娘的路,并对欢妃娘娘不敬。
她尤其着重念叨了“那个死狗”。
包子在殿外呲牙咧嘴的叫唤,嬷嬷一边说一边发抖。
皇上挥了挥手,让人给包子牵了下去。
林清渠听见这句话,身体里颤栗暗涌。
成功了。
那封信就在包子的小铠里,想必悠春请皇上来时,已经将个中情况告诉了他。
皇上云淡风轻的罚了林清渠一个月的禁足,命人将那狗踹了几脚,送还回祁景澜的宫里。
林清渠自告奋勇牵着包子离开,皇上忙着安慰王朝欢,也没空搭理她。
离开正阳宫,林清渠迫不及待的掏了掏包子的小铠,果真空无一物。
她心中沉重,扭头看向威严庄重的正阳宫。
烈阳焦焚,万物虚空,蒙上一层炫目的白。
接下来,林氏、王氏命运如何,全看皇上的抉择了。
***
经历这一事后,林氏内务府这一条线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