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绪飘回刚才,从记忆里仔仔细细的端详祁景澜。
她似乎很喜欢吃那碟藕片。
正想着,悠春掀帘进来,在她脚下塞了几个暖婆子,道:“娘娘,祁贵妃娘娘答应了吗?”
“嗯,”林清渠道。她稍挪动身子,方便悠春为她掖紧被角:“贵妃娘娘是知情达理的人,何况我们早已站在统一战线上。”
悠春点头:“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同她商议好,后日你去一趟她宫里,将信取回,等三日后子时交给谢锦瑞派来的人。到时我在与你细说。”林清渠顺势躺下,被窝温暖舒适,她闭上眼睛,又问道:“许墨诗这两天怎么样?”
悠春道:“沈姑娘这两天一直在她宫里帮忙,想必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听小宫女说还是吃不下饭。”
“那明日我去看看她。”林清渠道。她随即又叹息,喃喃道:“若能成功,贵妃娘娘真是我们林家的大恩人。”
悠春将帘子放下,整理缝隙,道:“娘娘,睡前多思容易多梦。已经戌时了,娘娘快睡吧。”
林清渠折腾了一天,很是疲累。悠春吹熄蜡烛时,她已然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林清渠早早起来,梳妆打扮完毕,拎着准备好的小食盒去了隔壁许墨诗的宫里。
进门前看见沈琪方在正厅里翻阅书籍,林清渠冲她挑了挑眉,沈琪方抱之以礼。
掀帘而入,见山青正给许墨诗喂着药。两人回头一看见是她,山青赶忙起身放下药迎接。
林清渠止了她的动作,接过药碗坐下来。许墨诗鼻头一酸,道:“姐姐……”
林清渠动作轻柔,将一勺药轻喂到许墨诗嘴边。许墨诗瘦的厉害,甚至连眼眶都有凹陷的迹象,林清渠一阵阵心疼。
“怎会如此难受呢?”
许墨诗咽下药,勉强扯出一点笑意道:“我本无福,这个孩子投胎到我肚子里,也真真是命苦。”
她气息微弱,连说话都费了不少力气。
林清渠道:“你千万别乱想,女子怀孕本就不易。按时吃药,熬过这一遭就好了。”
“幸亏有姐姐挂念,沈姑娘也一直陪着我。”许墨诗眼里掉下泪来:“可是皇上,皇上他还不知道,说不定,万一我不在人世了,他也不会知晓……”
林清渠神色复杂。她不打算告诉许墨诗外面发生的事,以防她忧思过度。现下,她离王朝欢越远越好。毕竟王氏势力并未清理干净,王朝欢依旧是欢妃,如若告知皇上许墨诗有孕,王朝欢一定会来作妖。
许墨诗这身子,是一点折磨都受不得的。
但她也实在不忍见许墨诗这般思念伤怀,林清渠暗地思索着。
要尽快利用自己“有孕”做掉王朝欢才行。
安抚许墨诗喝完药睡下,林清渠回到正厅,问山青话。
“山青,最近沈太医有经常来照看吗?”
山青点头:“差不多两天来一次吧,可也没见小主有什么起色。”
“你们小主现在吃的药有让沈姑娘看过吗?”
“看过了,”山青说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个小木盒:“娘娘您看,都是些草药,沈姑娘也说能吃的。”
林清渠不通医术,但她信得过沈琪方。看来不是这方面的问题,难不成真是许墨诗身体不适宜有孕?
林清渠又问:“沈太医有说何时能见好吗?”
山青叹气道:“沈太医只是说让坚持吃药,也不说是什么病。娘娘您送来的养品变着法的让小主服下,也不见起色。真是可怜我们小主了……”
林清渠一时无言。良久,她站起身道:“好好服侍着吧,多让她吃东西,皇上那边我来想办法。”
山青行了一礼,忍着泪送她回了宫。
***
到了与谢锦瑞约定那日,夜晚,悠春换好深色的衣服,准备出发。
两人早已将信封缝进袖口,不算宽大的衣袖里藏了四封信件,分别写给朝中四位位高权重的老臣,还有一封藏的更隐秘的,是写给首辅高崇的。
祁景澜的意思是能争取的尽量争取,看在祁氏的面子上,就算合作不成,也不会向皇帝告发。
这些辅国之臣都有气节在,他们更多是忠心于国,而非某一任帝王。
暮鼓时分,鼓声阵阵。
林清渠心中一紧。
悠春坚定的看了看林清渠,随即转身走出廊下,飞身一跃,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