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手中地图被抽走,到了黑衣手中,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了,只留下床头那盏。寻常的灯与他惯用的鲛油灯焰色不同,却能令人倍感温暖,连带着脾气都一起软和下来。
“困了?”白藤掀起眼帘看他一眼,然后往里挪了挪,空出一块地方来。
他苍白的面孔被灯火镀上一层温度,看向黑衣的那一眼明明十分寻常,却莫名有着无限风情,黑衣立刻口干舌燥起来。
“倒是不困,就是饿了。”
“嗯?”白藤的表情变得困惑。
“老鹰吃小猫咯~”黑衣直接一个饿虎扑食扑到了床上,把人压在身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白藤手都酸了,房间里也弥满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黑衣终于肯松开锢住他的手,吻吻他干燥的唇瓣,下床拧了湿帕子为二人净手。
白藤缓缓神,撑着床坐起身,从脖子到后腰遍布牙印与指痕,喉结处甚至破了皮,凝着一点艳红的血。他身上几乎不着寸缕,反观黑衣,身上衣衫齐整,仅有微微敞开的领口和皱巴巴的衣裳能证明他方才经历了怎么样的酣战。
白藤脸一烧,捡起散落在床上的衣服想要披上,结果上面沾了一大滩污渍,他脸烧得愈加厉害,如拿到了烫手的山芋,一个激灵把衣服甩到了地上。
“藤喵喵~~”黑衣点上屋里的灯,凑过来抱他。
“你……”白藤耳朵都是红的,被他抱在怀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男人那个东西,居然……居然还能这么用么?而且他们两个人一起……一起用了对方的……
对这方面一片空白的白藤觉得头都要炸了。
黑衣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低头蹭蹭他的鼻尖,道:“有情人都是要做这些事的,今天只是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白藤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了以往的高高在上,不过眼尾残余的一抹妖娆红痕,让他看起来不仅不凌厉,还多了几分妩媚。
“这么着急啊?”黑衣佯作讶异,忍不住逗弄起刚从欲海中脱身的白藤,非得被狠狠揪了耳朵才恢复正经,“剩下的明天再教你,今天缺了东西,会很痛。”
外面蓝尾敲了敲门,贱兮兮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二少爷,白公子?可以送水进去了吗?”
黑衣放下床帐,把光溜溜的白藤挡在里面,方发话让他进来。
蓝尾和绿蚁探头探脑地抬了装满热水的浴桶进来,张望一圈,一见床帐欲盖弥彰地放了下来,他们心下顿时了然,贱兮兮地笑着离开了。
门吱呀关上,黑衣撩开床帐,对着怀中人温情款款:“我抱你去?”
白藤不屑地从他怀里站起身,拽过搭在旁边衣桁上的外衫披在身上:“不怕再闪了你老人家的腰?”
话音刚落,他就出现在了黑衣肩头,黑衣乐滋滋地扛着他,顺手揉了揉他的屁股,他身上都是紧实的肌肉,只有屁股还算柔软,手感令人留恋。
屁股被一只大手又摸又拍,白藤头皮再度一炸,挣扎着想要下去。
“藤喵喵,别乱动,不然我的腰又要扭了。”黑衣把他剥干净放到浴桶里,神情颇委屈。
都到了这时候,白藤还能意识不到他之前的弱不禁风都是装的?他活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么骗他!
他气急,捧起水泼了黑衣一头一脸,背过身泡在水里独自生闷气。
“好了好了,我保证以后不骗你了。”一片热乎乎的胸膛贴过来,随即脸颊被蹭了蹭。
“你还骗了我什么?”白藤转回身,冷着脸打量他。
这是他第一次见黑衣剥净衣服之后的样子,黑家二少的皮肤白皙光滑,没有半点瘢痕,光是看着就让人生出摸一摸的冲动,白藤压下心中冲动,继续生闷气。
心里生气,眼睛却忍不住继续往黑衣身上瞟,他虽养尊处优,身上却没有半分赘肉,紧实的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点肌肉,不过线条并没有习武之人那么清晰,浅浅的,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嗯……”黑衣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白藤心中警铃大作。
“别怕。”他失笑,黏黏糊糊地抱住他,两人肌肤想贴,能够感受到彼此有力的心跳,白藤慌乱的心因为这个拥抱渐渐回归平稳,只听得耳畔那人轻声细语继续道,“姓黄的那根手指不是狗咬掉的,是我让人切掉的。还有你杀张二那天,和他一起的小二也不是吓死的,是我掐死的,然后由酒坊的伙计善的后。我并非有意想骗你,只是……”
只是想在心上人眼中维持一个光风霁月的模样,仅此而已。
白藤已经忘了张二是谁,听黑衣提到那个小二才勉强回忆起,唇角勾起一个张扬的笑:“你以为我会看不出人是被吓死的还是被掐死的?”
“还有那日我送你的花,其实是给你编头发时偷偷别在你发尾的,你杀人的时候正好又掉回了我手里。”黑衣说着就伸出手,指尖缱绻地绕上白藤稠密的黑发。
想起那朵芬馥的小花,白藤眉眼不禁一弯,笑容胜案上的梨花几分甜,看得黑衣犯了痴。
他问他道:“藤喵喵,你还记不记得那朵花被你夹在了《诗经》的哪一页?”
“嗯?”白藤一愣,随后想起前段时间进书房时,黑衣正在翻阅那本《诗经》,不过哪一页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随手一夹,总不会……
黑衣已经迫不及待地轻声吟诵:“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居然阴差阳错地夹在了《月出》篇!
白藤下巴懒洋洋地往黑衣肩上一架,手潜入水中牵住了他,少年声线和他一起继续往下吟诵:“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窗外,一轮明月皎然高升,月光洒满了江面,滟滟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