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我们他妈在干什么!”西里斯烦躁的跟着我走进存放旧扫帚的仓库,重重的把门关上,“莱姆斯被带走了,詹姆被咬伤了,而我还傻乎乎的跟着你在城堡里转圈!你是在那个臭气熏天的俱乐部呆久了,被我那个愚蠢的弟弟和你酗酒的男朋友灌输了什么疯疯癫癫的观念吗!”
“我真是他妈的受够你了!”我急急忙忙的从箱子里确认每一个药剂瓶的标签,嘴里却一刻不停的大声说道,“路上我不断告诉自己,原谅你这一回,因为你一下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可是梅林的裤衩!如果你不相信邓布利多,也不相信我,那就什么也别管,去校医院抱着你的好兄弟大哭一场,怎么样?告诉他,以后月圆的晚上变成狼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你打算变成一只永远不知道闭嘴的地精陪着他!”
“詹姆是为了阻止莱姆斯,因为他把朋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在我身后哑着嗓子喊道,“没有人不害怕成为狼人,可是该死的!他更害怕莱姆斯被发现!我也会为他这样做,因为我也把朋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像你这样只想着出名的人,是不会有人为你这样做的!”
“我想我们得赶紧停止这种争吵,不然我得在这一切结束之后,考虑要不要再和你做朋友。”我把箱子收了起来,甚至来不及放回原处,拿着一瓶泥浆一样浑浊的药剂,看着西里斯。
他原本鬈曲浓密的头发变得肮脏、纠结,上面还有几片树叶,有洞的校袍耷拉在他的肩上,白衬衫靠近领口的几个扣子已经完全坏了,脖子上有几处树枝刮伤的血痕。
我从他已经破烂脏乱的衣领上拿了一根棕色的头发,他迅速朝后躲了一下,看清楚我拿的是什么之后,才着急的问:“复方汤剂?你从哪里来的?”
“感谢格斯帕德吧,”我把那根头发放进药剂瓶里,浑浊的液体肉眼可见的变成了清澈的蓝色,“彼得应该没碰过你吧?他也是棕色的头发。”
“他和我说上一句话都已经紧张的脸红了,”西里斯语气好了一些,却一把将药剂瓶夺了过去,马不停蹄的开始严厉质问我,“你为什么拿这个?邓布利多交代过你什么吗?他提前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如果要掩饰莱姆斯是狼人这件事,那就必须让狼人和莱姆斯同时出现在别人面前,带上总是能派上用场的。”我说,“你总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如果你现在怀疑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浪费时间,而邓布利多是个放任一切发生的可恶坏蛋,那你还有选择退出的权利,我可不愿意和你这样的人一起被送进阿兹卡班。”
这个选择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在这期间,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我的脸,目光锐利的好像想要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毛孔有没有流着欺骗和背叛的血,那双眼睛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如果你敢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我会让你也尝尝变成狼人的滋味。”他说。
“好极了,”我说,“让我们几个在今晚一起把你咬死,怎么样?”
最后,他说:“我相信邓布利多。”
“那你就应该也相信我,是他让你来找我的,不是吗?”我迅速从裙子领口里摸出一条又长又细的金链子——没完整露出来的它就像我专门为舞会搭配的项链。把它完全抽出来要费不少时间,因此我扯的很粗暴,金链下面垂着一只小小的发亮的金制计时器。
“靠过来一点——”我把金链围到他的脖子上,我们两个一下子离得很近,对方呼吸的热气喷在彼此的脸上,他比我高,我几乎像是用力在搂着他的脖子,而我也确定的知道他一低头就能看到我的脖子。他好像立刻想要查看这是什么东西,手抬起来了一下,却马上放下,又迅速的把头抬了起来。
“准备好跟我一起进阿兹卡班了吗?”我们两个贴在一起,我抬起头来,手里一边转动着计时器,一边说道,“算了,如果你没想好说什么我爱听的话,还是先闭嘴吧。”
在我说话的时候,仓库已经不见了,很多画面在眼前闪过,看到的东西是各种奇怪的形状,双脚好像已经不在地面上,而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驱使,我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而西里斯却是第一次接触它——看得出来他对这一切不是很适应,他中途用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我猜他是想找些什么东西来依靠,那种悬空的感觉让人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掉到看不见的黑暗中去,又或者他只是想要确认我没有趁机逃跑。
一切东西开始聚焦,并不刺眼的光线透过窗户射到我们的身上,走廊里已经开始变得昏暗了,我什么话也没说就把西里斯推到一旁的盥洗室里。
“什么——给我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他紧紧的攥着我胸前的布料,恶狠狠的问。
“他丫的,你给我闭嘴!”我狠狠推了他一把,看见他被链子勒的快喘不过气,心里才痛快了一点,“我就应该在你弟弟面前给你一个‘昏昏倒地’,我宁可带一只炸尾螺来行动,你能分清你自己和它的区别吗,你这只地精脑袋?”
我们两个被计时器的链子拉扯着,我就这样拖着他把每个隔间的门都检查了一遍,才把链子拿下来,这期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从远到近,又逐渐走远了。
“这是时间转换器。”我说,“因为是我转动的它,所以我们来到的是三个小时前我即将经过的地方,我必须藏起来,不能和被过去的我看到——虽然这没什么用,因为我已经猜到我今晚会使用时间转换器了,如果你还是不相信,去门外看看,那两个背影是谁。”
他几乎立刻就奔去了走廊,回来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说话的时候嘴边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和不敢相信的惊讶:“这么说——这么说——我们可以阻止一切了!詹姆不会成为狼人了!梅林,都还来得及!来得及!我们赶紧去尖叫棚屋,赶走那群混蛋!”
“听我说,送完信前别忙着数你的猫头鹰。”我拉住他,“你不能去尖叫棚屋,绝不能。因为你们这时候都在那儿要格洛丽亚和她的同事离开,那个只想着发现鬼魂作祟好增加节目热度的老女人,如果她看到两个你同时出现,在她主持的《魔法之眼》里说了出来,那么一切就乱了套了,还有!如果詹姆他们和那时候的你自己看到又有一个你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会知道今晚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激动的说,“不管怎么样,我得告诉詹姆,让他避免这一切!”
“梅林,至少为了詹姆,把你的理智从摄魂怪那儿拿回来一点,好吗?”我说,“他们会立刻报告魔法部,来逮捕你的!”
“詹姆他不会这么做!”西里斯狠狠的把我推开,“他相信朋友!”
“他的朋友和他现在都在尖叫棚屋,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我也开始歇斯底里的说道,看到他跑出去的身影停在一半,“你还不懂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吗?如果你一定要和过去的自己搅合在一起,改变过去自己的轨迹,就不会出现邓布利多要你来找我这件事,我们两个就会原地消失,你因此改变的一切也会消失!”
“不——不对!”他转过头来痛苦的揪住自己的头发,“我可以告诉我自己,让他记得来找你——不——这样不行——那我可以——我可以——”
“怎么样都不行。”我试着让他和自己都平静下来,“但我们可以做点别的,好了,别再废话了,向我保证接下来的时间你不会再乱来,并且会好好对我说话,否则我们现在就去和你的朋友们会合,让这一切彻底乱套。”
他没有说话,悲哀的垂着头,只有胸前在默默起伏,像是表现他还活着。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我说,“如果你以后反悔,做出什么糟糕的事,那就等着去向你的好兄弟忏悔吧。”
“可是如果让这一切像从前一样发生了,”他的眼神绝望而忧郁,声音有些哑,“那有什么意义呢?那些事还会发生,莱姆斯会被发现、被逮捕,詹姆会变成狼人,而我还会和你在这幢城堡里毫无意义的在这些时间里穿来穿去。”
“那肯定是有些不同的,关键在于,你已经对这一切失去了信心。”我无奈的说,“詹姆·波特就是只对你一个人有用的摄魂怪,对吗?他把你一切美好的品质和回忆都吸走了,你现在只想被狼人咬上一口,然后和他在禁林深处疯狂的在对方身上留下伤痕,这样你才会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我拽着他向打人柳那儿跑去,他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抵抗,我没有一刻觉得城堡是这样的大,像是一个永远也走不出去的迷宫,渐渐的,走廊上开始出现一些去舞会的人,我们不得不经常停下来躲避。我们躲在一个转弯的墙角,我贴在墙壁上专心的看着外面的人群,西里斯一直都没有说话,头垂在那里,让我觉得他好像在把他们经历过的事情在他的脑子里重复一百遍,尤其是詹姆被咬伤的那一刻。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转换器的?”他突然问。
“既然你已经告诉我莱姆斯是狼人,那我想这件事应该也没什么对你隐瞒的。”我把眼睛从外面的人群身上移到他的脸上,“但你得对我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包括詹姆、莱姆斯和彼得。”
他没有任何犹豫就说道:“我发誓。”
“用詹姆发誓,”我补充说,“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詹姆成为一个狼人这件事就无法更改。”
“什么意思?”他直起了上半身,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这件事可以被改变?”
“梅林!我真他妈讨厌你!”我感到自己之前说的话都是白费,狠狠的用拳头捶在他的肩膀上,“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两个就不是朋友了!”
“我这次是认真的,而且我确定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他说,“好吧,我发誓,你知道我从来不会拿詹姆当玩笑。”
“你知道,由于一些原因,我在这学年的末尾要同时参加三个年级的考试。”我说,“所以这就是他们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一个增加时间的机器,我只要把它一小时一小时的转回去,我就能同时参加好几场考试,麦格教授提前把它给了我,她认为我有时需要去上一些一二年级的课。”
“如果邓布利多要你来找我,那么一定会发生什么他要我们改变的事情,”我慢慢的说,“这是我需要你的地方,而你刚刚一直在浪费时间大喊大叫,你得告诉我邓布利多和你到底说了些什么,而不是在那儿不停的重复你们悲惨的经历。”
“邓布利多刚才说——”他皱起了眉毛,好像整个大脑都在集中起来想这件事,“他刚才说,如果顺利,一切都会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没有人会被逮捕,没有人会变成狼人,他还要我们绝不能被人看见,但我那时候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着要来找你……”
“肯定不止这些,再想想,他肯定告诉了我们该怎么做。”我说,“即使和这件事无关的话,你也可以再想想。”
“该死!我那时候只知道来找你就有可能挽回这一切,根本没仔细听!”他的双手抵在额头上,“我当时很不理解他,只想对着他来一个咒语,因为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关心詹姆,不关心莱姆斯!他说的话让我不痛快!”
“他说了什么让你这么觉得?”
“他说——”西里斯慢慢的回忆,“他应该在老鼻涕虫的舞会上带上几杯蜂蜜酒,来招待禁林里不请自来的客人——我敢说他指的肯定是来抓莱姆斯的那群人,但现在只能到海格那儿喝几杯白兰地了,希望他那儿有小点的杯子——”
突然,他脸色一变,我赶紧问:“你意识到什么了吗?”
“他说——他说——”他艰难看着我说,“如果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可以先去喝几杯。”
“去海格的屋子!”我抓上他的手就蹿了出去,没想到一下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西里斯在后面扶住了我。
是小布莱克。
我早该想到这一切!
他穿着舞会上那身深色的西装,头发像他的哥哥那样略带鬈曲,却并不像西里斯那样总是凌乱浓密,而是被打理精致的短发,看上去非常具有古典气质。三个小时后,我和他吵架的时候,他的眼珠是棕褐色的,但这时却是灰绿色的,装满了厌恶和不可置信。
“别和他废话。”我赶紧低声说,慌忙拉着西里斯离开了那儿。
“所以他说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他跑起来的速度显然比之前快了许多,甚至开始拉着体力不支的我,“‘别走二楼右边的走廊’,因为他已经遇见过我们了?他已经知道这一切了,对吗?”
“是啊,我也听到他说了,‘原来是这样’,我甚至怀疑他已经猜到莱姆斯是狼人这件事了。”我气喘吁吁的说,“这一切结束后,你要去和他谈谈,让他保守这个秘密,如果他不答应,你可以请邓布利多给他施一个‘一忘皆空’,噢,顺便给我也施一个。”
他握着我的手变得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