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秋观察到周玉烟的神情变化,挑了挑眉,语气带上些兴味,“看来你认识这块玉佩,既然如此,我想我应该可以跟着你们了?”
周玉烟凝眸仔细地查看那枚玉佩,将上头的花纹纹路仔细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造假的痕迹,才问:“这是谁给你的?”
江予秋放下手,将玉佩收起,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华舒皱眉,“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为你家主子做事这么多年,难不成连他一眼都没见过?”
江予秋反问:“没见过是什么很稀奇的事?”
周玉烟:“那这么多年你是怎么为他做事的?”
“靠冼梧传话,”江予秋坦诚地说,“除了他,没人知道主子是男是女,又具体长什么样,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主子不主动见我们的话,我们是永远见不到他的。”
周玉烟:“冼梧的地位很高?”
江予秋回答:“当然,主子之下就是他。”
听她这么说,周玉烟从纳戒里拿出冼梧给她的发簪,想问问江予秋知不知道他送她发簪的理由。
而原本云淡风轻的江予秋,在看到发簪的那一刻,神情瞬间变得震惊和慌乱,这还是周玉烟头回看到她失了分寸的模样。
江予秋伸手将发簪夺过后,冷声质问着周玉烟:“你是什么时候偷的?!”
她记得上次冼梧走的时候明明将发簪带走了,但现在它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周玉烟的手上?
唯一的解释就是冼梧这次将发簪落下,且正巧被周玉烟捡到。
江予秋越想越觉得大难临头,声音也不由得发尖,“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她以手扶额,身子都有些站不稳,口中不停地重复道:“我们完了,我们一定完了。”
以冼梧的秉性,要是知道周玉烟拿了他的东西,一定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而她作为同谋,下场肯定也不会比周玉烟好到哪里去。
江予秋已经忘记她死了多少年,她理所应当地以为死生对她而言已不再重要,但现在,她又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纵然她作为死人,没有再死一次的机会,但直觉告诉她,冼梧绝对有本事让她体会到比死还恐怖的折磨。
江予秋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瞬间抽去,她虚弱地抬头,凝视着一脸迷惘的周玉烟,摇了摇头,露出抹自嘲地苦笑:“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跟你们合作,早知道如此——”
在她的希望濒临消失之际,周玉烟开口解释道:“不是的,这簪子不是我偷的,是冼梧送给我的。”
闻言,江予秋的眼睛慢慢睁大,她站直身子,神情有些呆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簪子是冼梧送给我的,我没有偷。”周玉烟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
江予秋看看簪子,看看周玉烟,倒吸一口凉气,开始回忆。
昨天中午,冼梧一脚踹开她的门后说了什么来着?
哦,他问她为什么送了簪子,人家姑娘不愿意跟着她。
她记得她当时解释说是人家姑娘嫌送的不够多,他得再准备点儿。
然后冼梧嘀咕了什么就走了。
回忆到这里结束,江予秋好像又活了过来,她问周玉烟:“你叫什么名字?”
事情虽然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她的名字上,但周玉烟还是老实回答道:“周、玉、烟。”
怕江予秋又听不清,她还特地放缓了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讲。
而她说完她的名字后,江予秋脸上的表情由悲转喜,甚至因为太过喜,都有种癫狂的感觉,“对对对,没错,是周玉烟,是烟烟。”
当时冼梧临走时的嘀咕,就是‘烟烟’两个字,不过那会儿她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只以为他是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但现在一问周玉烟,江予秋就什么都明白了,她高高兴兴地把簪子塞回到周玉烟手上,说:“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没早跟你们合作,好,好啊,好好好。”
她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这笑比起以往,非常的狂放,在寂静的幽夜甚至产生了回声,惊得远处寒鸦振翅,高飞而逃。
周玉烟止住她:“你别光顾着笑啊,倒是告诉我这簪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江予秋直言:“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根普通骨簪。”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为什么你的反应会这么......大?”周玉烟想了想,还是没说她奇怪。
“簪子本身是没什么特殊,但送的人......特殊,”江予秋接着问:“冼梧送你簪子的时候,没跟你说什么吗?”
周玉烟:“有。”
江予秋好奇:“什么?”
周玉烟:“他说让我待在他身边。”
江予秋:“......就这么多,没别的了?”
周玉烟老实摇头:“没有。”
得到这个答复,江予秋又失望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她抬眼看周玉烟,足足看了好一会儿,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送你发簪?”
周玉烟被问得云里雾里:“这是我问你的啊,你问我干什么,我对冼梧的理解又没有你深,你都不知道的事情,缘何要来问我?”
江予秋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