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回去会好好向大家道歉的……蜜璃她肯定是看我一直没精神,才想让我振作一点。她那么忙,大家都那么忙还抽空聚到一起,翻着花样让我开心一点……我却这么失礼……”她说不下去了。
她清楚自己不该责怪蜜璃,地球没了谁照样会转,可为什么偏偏只有她掉队了?只有她走不出他死亡的阴影呢?往日的欢乐都变成了今日的痛苦。
那些和他巡逻了无数次的街道,有不少街坊认识他。现在只有她一人,人们还会问:“怎么只有你?炼狱先生呢?”
“他调职了,以后都在大阪了。”她咬牙撒谎。
“噢,太可惜了,今天的菜单有盐烤鲷鱼呢。”常光顾的辛芝屋老板还记得他喜欢的菜。
“哎!真伤脑筋,亏我还特地备了那么多红薯。”卖烤红薯的大叔大声附和道。緑打心底羡慕他们,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他只是工作调动,人还在某处好好活着。再也见不到他或许会有点遗憾,但也只有一点而已。他们会耸耸肩,表示以后见不到这个阳光的小伙子真有点寂寞,照样过日子。
“大家可能都已经走出来了,但我觉得跟不上大家的节奏……我要冷静一下……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她吞吞吐吐地对冈说,形容不清没做好什么准备,以及要准备到什么时候。緑抱着腿坐在土路边,烈日当头,额头上细密的汗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急急地淌下来。冈不再说什么,静静陪着她。蝉鸣喧嚣,万物生长,周遭一片生机勃勃,空气里弥漫着沙土石块的气味、草木的清香、庄稼暴晒过的气味、肥料发酵的怪味。一个多钟后,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沙土。
“冷静够了吗?”冈说。
“嗯,热够了。”她顺带抹掉了下巴上的汗。
“回去吧,道歉,然后大吃一顿。”冈飞到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走回蝶屋。
(三)
天刚破晓,便有勤快的定食屋老板开门挂帘,备料做生意。一个金黄色短发的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店里,趴在桌上嗷嗷叫起来。
“啊啊啊结束了结束了,总算可以喝杯茶了。老板,麻烦先来杯茶,没茶的话水也行,拜托了~”
店家端来一杯茶时,少年的脑袋勉强从桌面上抬起来,向伙计举起两根指头:“啊,不好意思,要两杯,我还有一个同伴。”
话音未落,藏青色的帘子又被掀起,“欢迎光临。”倒茶的伙计精神十足地招呼。来者是个比少年大不了多少的女孩,他们都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立领制服,一定是他提及的同伴。
“请慢用。”放下茶杯时,伙计偷偷多看一眼女孩。她实在算得上一个很好看的女孩,还是罕见的类型。清丽的面庞混合着英气的气质,秀气的红唇抿成一条冷冰冰的线,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忽然发现她明目张胆地别在腰间的长刀,连少年也带着刀——欲盖弥彰地包在黄色鱼鳞纹羽织里,藏得很随意,多看一眼都能猜到是什么。为了避免惹是生非还是装作没注意到比较好,客人点完菜后他谨慎地溜回后厨。
“小緑姐,你怎么通宵之后还能这么精神啊?”善逸困得眼皮打架,还打得不可开交,试图通过聊天来清醒一点。
“其实我挺累的。”她腰杆挺直地啜了一口热茶。善逸努力睁大眼睛端详她,明明面无倦色:“是吗?看上去一点都不累。”
緑手托下巴,望着最后还是睡过去的善逸发呆。不久前,她还和他一样,通宵完后一踏进饭馆,一口气“吨吨吨”地喝完茶,茶杯还捏在手里就睡着了。睡到菜上齐了,被炼狱一通摇醒。“别在这睡啊,容易着凉,把饭吃了再回去睡。你怎么一直适应不了通宵啊?”炼狱念过她好几次,后来他也不问了,干脆默默把羽织给她披好,随她去打盹。
并不是适应不了通宵啊,只是在炼狱身边会很放松,一放松就会任性随意地打起瞌睡来。今后,她要作为独当一面的负责人,身边只有还得依靠她的后辈,再也不能过于随性了。
善逸睡觉的呼吸声有点大啊。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了,清晨又是寒意最浓的时候,緑便脱下自己的白色短羽织,搭在善逸肩上。他和炭治郎、伊之助在她眼中就是需要操心的弟弟。无事可做后,她百无聊赖地摆弄起空茶杯。
“緑已经是个成熟的前辈了啊,加油。”
嗯?一定是太累了,不然怎么会幻听到炼狱先生的声音呢?
(四)
十月一日,緑按规定去蝶屋例行体检,顺便复查已经愈合的伤口。还未踏入屋内,就听见后院响起几声尖锐刺耳的喊叫。
“啊——不要啊!请放开我!”
“请放开她!”
“香奈乎!”
“香奈乎大人!”
緑一瞬间脑补出强人所难的画面,待她赶到后院就撞上了出乎意料的一幕:小葵和奈绪的确要被掳走了,可那个要掳走她们的人竟是音柱宇髄天元。此人还冲香奈乎大吼:“说点什么啊!真是不起眼的家伙!”,吓得小澄高分贝尖叫起来。
“宇髄先生!你这是干什么?”緑义愤填膺地大喊一声。光天化日之下抢人未免太难看。结果上演了半天闹剧,她才弄清楚来龙去脉。宇髄需要三名女性队员潜入花街,调查潜伏于吉原的鬼。能藏得这么深,不排除对方是上弦的可能。
听见那个词,緑的神情立马有所动摇。
自九岁那年险些被卖去花街,导致緑从小对那里有着妖魔化想象,对那个“世界”的厌恶已深入骨髓。曾有人说,如果你想去天堂,那便去吉原吧;如果你想去地狱,那也去吉原吧。
地狱么,若我要追杀的目标在那,哪怕是地狱我也去得。
宇髄恼于一时凑不到三个女队员,炭治郎等人自告奋勇要去。
“我去。”那对琥珀色的眼睛越过众人,直视宇髄,眼底涌动着冷冽的火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