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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回 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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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漂到哪阿爸都会找到你。”

“我们要坚强点。”

最后的只言片语不断在脑海中循环,烙印进了意识深处,话语的力量扩散到了她的往后余生。

可是,阿爸,我还是没能想起我们的家在哪啊。

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啊。

但是我现在知道了。

我的家在大海那一边。

我也是被亲人深深地爱着的,虽然我们已经天各一方,阴阳两隔。

你们过得好吗?

阿爸,这些年,我有按你说的,努力做个坚强的人哦。

我是被家人所爱的。多年来,我一直担心我是被遗弃的,担心他们根本不想见我。如果他们真的不要我,那我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呢?现在,困惑的疑问得到了最好的答案。心底泛起一层又一层复杂的情绪,有心安的喜悦,有哀悼的痛楚,也有温暖的悲伤。阿爸已经不会来接我了,没有人会来找我了。啊,为什么会遗忘呢?为什么要遗忘呢?尽管怆然,但这些童年的记忆也是我至臻的宝物啊。

她泪流不止,那是欠了阿爸和自己多年的眼泪。静静地浮在黑暗的河流上,随河水与泪水逐流,直到被冲上沙滩。她爬起来,沿着沙滩向前走去。潮起潮落,浪花拍打的边缘蹲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她垂着脑袋,专心致志地挖沙子,已经刨了个小沙坑。

“你在做什么?”緑站着俯视她。小女孩的异国装扮引起了她的注意——长辫子、小褂、绸裤、小巧的鞋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鸭子。

“城堡。”小女孩头也不抬。

这一波浪潮突然爬到了更高处,警告式地将她刚堆好的沙坡抹平了。浪花在不远处冲上来又退下去,挑衅、威胁着她,她置若罔闻。半座歪歪斜斜的塔渐渐成形,突如其来的浪潮推倒了它。被海水溅湿半边身子的小孩毫不气馁,重新开始挖沙子。湿漉漉的头发一缕缕黏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也顾不上擦。她白嫩嫩的小手笨拙地又捏又拍沙堆,准备新做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城堡”。

“上别处堆吧,海会把它打掉,留不住的。”

“不要,我就在这堆。”小孩仍然没有抬起头。冒着浪潮摧垮的风险,她慢慢筑起了一座有点模样的建筑。

“还差一点。”她说,话音未落,霸道的浪潮狂奔而来,将它撞成不成型的沙堆。小女孩和緑没有说话,面对心血付之一炬的惨淡现场,气氛像默哀般凝重。

“还要做吗?”

“还做。”她又动起手来。这一回,緑焦虑地望着旁边不断徘徊、试图令孩子分心的浪潮,仿佛她的目光能够挡住它、保护孩子的城堡似的。

“一次次被摧毁后又重来,你能感到满足吗?”緑喃喃自语。

“很痛苦,但也有幸福。不管这种幸福是否短暂、脆弱,甚至伴随风险,我都想伸出自己的手去把握。所以我愿意去爱每一座城堡,哪怕它迟早会被冲掉,哪怕它最后都会坍塌。这是我的选择。”她作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回答。

“这是只属于勇敢的愚人的游戏。你不也是吗?名为明日緑的我。”她终于仰起了头,那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却相当年幼的面容,眼神平静且坚定。

她们一齐望向浪潮,这一回能成功吗?小女孩并不忧虑,转而低头继续从容且有耐心地堆城堡。

对不起,阿爸,阿妈,请原谅我要继续留在鬼杀队。

对不起。

对不起。

因为——

“回来吧。你不是孤身一人,我们在等你。”

“我在等你。”

有人在呼唤我,那里也有人在等我。

阿爸,阿妈,请再多等我一会,我一定会回到所有等待我的人身边。

我保证。

(三)

“你醒了!”炼狱惊叫一声,然后要夺门而出去喊人。他跑得太急,在绕过病床时还不慎大力撞到膝盖。“慢点儿……”緑弱弱地提醒他。顾不上管自己,跑到门口大吼:“蝴蝶!小葵!你们快来!緑醒了!緑醒了!”

“疼吗?”緑歪头轻声问。炼狱才想起来揉一下膝盖,激动地回答:“不疼!这算什么……”话音未落,屋子里一下涌进一群人,除了蝴蝶忍和蝶屋的姑娘们,在蝶屋当值的隐全一窝蜂挤进来看她。单人的病房被围得水泄不通。“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欢呼。只有蝴蝶尚能保持冷静地先为她做好初步检查,然后示意大家安静些,但她的声音根本传达不到相互拥抱和问候病人的人们耳朵里。

“肃静!大家不要吵啦!小緑需要安静!”小葵扯着嗓子大喊。炼狱要帮着维持秩序,反倒被其他人推出了病房:“炼狱先生不是还要工作吗?快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可是……”

“哎呀!别耽误了时间!放心交给我们吧!”小葵也把他推出病房。他扭头最后望了屋里一眼,蝴蝶忍正在拉过遮挡病床的帘子,要给她做进一步的检查。在帘子完全拉紧前,他在混乱的夹缝中看见緑也在注视他。“我很快会再来的!”他朝屋里喊,相信她一定能够听到。

等炼狱得空再来探望时,已经是七月十八日,緑醒来的第四天,据说她已经能下床在屋内走动了。进门时,她扶着窗户朝外出神,长发编了个松散的辫子垂在背后,脸颊依然瘦削,好在气色红润了许多。她一面寒暄,一面坐回床上,让炼狱搬张椅子坐在旁边。她说身体已无大碍,先静养,慢慢开始机能恢复训练,之后还是能会回归一线的。

听到“回归一线”,炼狱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正欲开口,她先发话了:“你今天有时间吗?还是马上就要走了?”

“有,这个下午应该都没事。”

她微微一笑,像下定了重大的决心,在床上端庄地坐好,稍微深吸一口气后郑重其事地说:“炼狱先生。”

“是。”他感受到她的认真,同样挺直腰板,严肃对待。

“我想给你讲一个很长的故事,是我的故事。有些部分也许听来很离奇,很难以置信,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决不会向你撒谎。请你相信我对你是坦诚的。”她不自觉地按住胸口,无比恳切地直视他。

“我相信你。”他庄重地点头。緑满意地笑了,低下头思索:“我已经想了好几天该怎么开口和你讲,因为很多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想起来。”

“炼狱先生,首先我要告诉你我的身世。明日緑并不是我的本名,我也不是日本人。”

第一句话就让炼狱的瞳孔震动起来,但他安静地继续聆听。

“我真正的名字是朱攸宁,我来自海对岸的国家。我离开的时候它还是大清,今年它已经是民国了。我此前没有和你们提过,说自己是孤儿,是因为我忘了自己的身世,原因我稍后会讲。我还是没能想起自己具体是哪人,只记得小时候是在老家生活的。我爸爸叫朱旭之,妈妈叫甄宝沁。有一个大我四岁的姐姐邦媛,还有一个大两岁的哥哥怀信,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大家平日里都叫我宁妹。”

“关于家里人,我能回忆起来的只有零碎的东西。我妈妈长得非常漂亮呢!不过,姐姐比我长得更像妈妈,我的眼睛和眉毛是随了爸爸。妈妈的手很巧,做的料理很好吃。她能在蔬菜里填充各种馅料,甚至能用豆芽包住肉馅做成一道特别的料理。除了做饭,她的针线活也很了得。我过生日的时候,她花了很多心思给我做了一双精致的新鞋,配了各色彩线,在鞋面上绣了几只小鸭子。小鸭子逼真得像活的一样,我当时非常喜欢,总舍不得多穿。我妈妈她最喜欢的,其实是猫。她喜欢把瘦猫喂得胖胖的,常带剩饭给流浪猫喂食,也会捡猫回家养。老家里养了很多猫,也曾捡了一只很老的母猫,并把它养到离世。但后来我们来了日本,就没有余力养猫了。”

“我姐姐邦媛,是比我斯文懂事的女孩子。小时候,她每天早上都会帮我梳头,编辫子,一起去摘路边的花别在头上。姐姐虽然听大人的话,但很容易和我吵架。我们为一些鸡毛蒜皮拌嘴,到了晚上睡觉就忘记了白天吵架的缘由,又会挤在一个枕头上聊到不睡觉,惹得妈妈很不高兴。”緑低下头,露出了怀旧的浅笑,忽然回过神来道歉:“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啰嗦了?我第一次谈起家人,就忍不住想多说些。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聊聊他们。”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很乐意听你讲!特别是你小时候的事。”炼狱也沉浸其中,完全不觉得不耐烦。緑高兴地继续说:“还有我哥哥嘛,我是很喜欢跟在哥哥后面玩的,感觉他玩的东西都好玩,是他的跟屁虫。他爬树我也要学,我们趁着大人不在就爱上树,在上面看风景。我也记不太清具体都在玩什么了,只是感觉他玩的泥巴都比我的泥巴有意思。我哥哥是贪玩不爱读书的,功课也没有我和姐姐好,这一点不像我爸爸。”

“我爸爸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学识渊博,老人们说他从小就饱读诗书,长大后还去学了西洋的知识。虽然不常在家,但他很喜欢小孩。他对我们三人,还有左邻右舍的小孩子都很好。虽然他从不打骂我们,可也不容我们蒙混过关。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敢作敢当,光明磊落,可以不掐尖要强,但不可软绵绵地赖着别人,这是他对我们的要求。”

“记得有一次,我哥哥不知是犯了什么错,惹得爸爸生气了。他拿了一根戒尺,让哥哥伸出手心站在他面前,还要我和姐姐在边上也看着。他抓住了哥哥的手,要他绽开掌心,但戒尺的每一下都是打在爸爸自己的手心里。他说‘子不教,父之过’,哥哥犯错是他疏于管教,所以他会责罚自己。但如果哥哥不知悔改,责罚终究会由外界来实施,自食苦果。他说了许多道理,教我们必须要尊重别人,把别人也当人。许多事情之所以能存在是有原因的,但不代表就一定是对的。他叫我们必须要慎思明辨。那天哥哥和姐姐都哭了,即是因为爸爸的话,也是心疼他的手。”

炼狱赞许地点头:“令尊真是一位了不起的父亲。”

“我们一家的命运也被爸爸牵动。我不清楚他具体在做什么,只是隐约听说他在外和其他叔叔们密谋着大事。妈妈告诉我们,爸爸的行踪是不能随便和外人乱说的。他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从那时候开始,母亲在悄悄地收拾行李。有天半夜,我被她摇醒,她要我们赶紧穿好衣服,拿上行李离开家。只有几个亲戚来家里送我们,从小门坐牛车去很远的码头坐小船,去一艘大船上和爸爸汇合。”

炼狱困惑地问:“为什么要趁夜色出远门呢?感觉很像……”

“就是出逃。”緑回答,“我们在逃离那个国家。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爸爸是要推翻‘它’的人之一。我们在船上久违地见到他,他已经剪了辫子,穿了西服。这个改变给我带来的震撼,不亚于江户人看见黑船驶进港湾吧——全新的未知具象地出现在我面前。爸爸带我们来到了这个国家,我们在一个地方住了几个月后辗转搬去了不同地方。我能看出来,妈妈不太适应。她不会多少日本话,出门不方便。她越来越容易生气了。爸爸自己教我们日本话,希望我们能继续上学。我们学得飞快,很快能说些简单的句子,跟着妈妈上街买菜都能帮忙问价钱。爸爸和妈妈的对话里常围绕“孙先生”之类的人,他常和他们待在一起。不久又要搬家,这次到关西去。”

“他私底下,悄悄和我还有姐姐说对不起,让我们陪他四处奔波。他说他原以为,一个小家都顾不好的人,遑论国之大家。如今他还是连累、耽误了我们。当时我和姐姐都拉着他的手说,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所以爸爸下定了决心,说要送我们回去。个中缘由我不清楚,也可能他们没和我透露太多。总之,大人们决定不直接回老家,先去香港呆一段时间看看情形再做下一步打算。因为买不到同一班船的五张票,我们分两拨回去,妈妈和哥哥姐姐乘早一班船,我和爸爸坐第二天的后一班船。按照计划,只相差一天我们就能在香港汇合。”

“但是,我和爸爸坐的船出事了。”

“事发突然,又太混乱了。我和爸爸没有乘上救生的皮艇。在船沉没前,我掉进了海里。爸爸把我救起来后,我们无处可去,就在海上漂流。他弄到一块木板让我趴着,他推着我游,希望能碰上船只救我们。我们在海里泡了很久……后来……”

“后来,海浪把爸爸带走了……”

緑一直努力尝试平静讲述事实,但眼泪还是簌簌滚下来。啊啊,不要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不停抹眼泪想要停下来,炼狱的手帕已经递过来了。

“想哭就哭吧。”他说。她接过帕子,把脸埋在里面痛哭起来。她哽咽着断断续续说下去:“爸爸大志未成,为了保我活下去,拼上了自己的命……这么、多年了,我都没为他哭一场……因为我当时一个人,太伤心、太害怕了……惊吓过度,居然把所有的记忆都丢了!把爸爸妈妈忘了那么多年,怎么会有我这么没心肝的人……妈妈肯定以为我也不在了吧,她该多伤心啊……妈妈给我做的鞋子也弄丢了,家……也弄丢了。”

她花费了半个小时勉强平复下来,一口气喝光了炼狱倒给她的两杯水,才能够继续讲。

“我就在海上漂了不知道多久,又冷又累,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突然,海浪平静些了后,出现了渔船。我还以为是幻觉。等到渔民把我捞上去后,我才敢卸力,直接昏睡过去。我在那渔民家醒来后,他给我吃了饭,让我换了衣服,然后叫了个人把我带走,说送我去吉原。半路上,我们遇到了鬼,那个人死了,我被师父救下。我无处可去,只能拼命求师父收留我,跟着他走了。我就在那个村子住下,从朱攸宁变成了明日緑。”

“自从我发现了师父是鬼杀队出身后,天天央求他教我剑术。他不理解我为什么执着要入队,因为我需要钱,需要去很多地方,都是为了找到我的家。我虽然不记得身世,却相信自己应该有个来处,我想要找到它。我就这样拜师了,学会了时之呼吸,进入了鬼杀队。两年后,师父去世了。又过了一年,我遇见了你。”她几句话轻轻带过了近十年的岁月。

“在遇见你和蜜璃之前,我曾非常迷惘。因为我入队那么久,已经渐渐迷失了挥刀的理由。我是为了寻到家而入队,可是走的地方越多,排除的地方越多,我的希望就越渺茫。哪知道我的家根本就不在这呢!我没法为了不熟悉的人,赌上一生去杀鬼。我做不到大义之举啊。”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炼狱却没有笑,目光复杂。

“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之所以还留在鬼杀队纯粹是因为没想好还能去哪,干脆就拖着。我看不见努力的意义,不喜欢当下,又不做任何改变,只是在浪费时间。”

“很空虚,很孤独。”

“遇到你们,遇到你后,我深刻地体会到,一个人有无羁绊的区别,原来那么大。我很珍惜我拥有的关系,珍惜你。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说会陪伴我的人。也许你只是那么一说,但我真的好高兴。没有人对明日緑说过这样的话,我也不能去要求别人呀。就算你只是一时的意思,我也很感动了。因为被你所看见了,自然会无法控制地喜欢上你啊。”她勇敢又坦率地道出肺腑之言,“我认识到:我想拥有的、想守护的,就在鬼杀队里。比起我一人离开活下来,我更想同你们休戚与共,生死相依。尤其是对你。不管这条路对错与否,我都想奉陪到底。”

她闭上了眼睛。无关正义,全都是自己的私心。

“炼狱先生,我啊,曾活过三次。”

终于说出口了。她睁开眼睛望向天花板,不去看他。

“第一次,我登上了无限列车,与你、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汇合。我们都中了下弦之壹的血鬼术,醒来后,我和炭治郎、伊之助合力斩杀了下弦。列车因此翻车了,我们遇上了猗窝座。我发现它不喜欢伤害女性。为了让它露出破绽,就利用了自己是女性这一点,采用了佯攻,让它的手臂贯穿了我的身体。遗憾的是,最后没砍下它的头,让它逃走了。那天早上,我们都死了。我好不甘心。你是那么义无反顾地和它战斗,不怕牺牲。可是我怕,我怕你牺牲自己。我对这样的结局是不满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此,奇迹发生了。我死后,死而复生,回到了车站;时光倒流,回到了登车前几小时。来不及去向总部支援了,我只能尽可能想办法改变事态的走向,哪怕只有一点点改变。下弦之壹有很多眼睛,对上视线会被催眠,我就去买了面具给你们,撒谎说是路过了祭典。发生了一点变数,大家没有中血鬼术,不料是直接进入了列车被鬼包围的阶段。我和炭治郎、善逸杀死了下弦,列车还是翻车了。猗窝座来袭时我失误了——它断我一条腿。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太迟了,变成你被它贯穿了!它还是逃走了,而你……牺牲了。”

“天啊,我更不能接受啊!我觉得没有比我更没用的人了,恨不得一死来换取重来的机会。但你临死前说生活是很辽阔的,我会有更多伙伴的,要我向前走,我就不能死了。不然,你会生我的气吧?我逼不了自己接受现实,经过思考,我决定必须要向猗窝座复仇。复仇就是我存活的理由。如果不把痛苦和憎恨集中到某个具体对象、具体的事情上,我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继续生活下去。那段时间,我变了很多,变得十分混蛋。就算生活是辽阔的又怎么样?我不想要其他人啊……我想伤害别人,也想伤害自己。唯一做好的一件事,应该是和宇髓潜伏进吉原后,帮助三个游女逃出吧。那次潜伏,我们打败了上弦之陆,神奇地全员生还了。几个月后,锻刀村被上弦袭击,当时在场的蜜璃、时透和炭治郎都觉醒了斑纹。知晓这一情报后我坐不住了。我怪自己不够强,如果能在猗窝座来袭那晚觉醒斑纹,你是不是不会死了?我只能千百倍地谴责自己、鞭策自己,一定要杀了那家伙。终于,我在无限城里遇见它了,我成功了,也失败了。”

“我终于领悟到,被仇恨所支配的自己究竟践踏了什么:我践踏了你和师父祝福我的心意,更是践踏了过去的自己。以前不想变成一个冷酷暴力的人,充满戾气和怨毒心思的人。回过神来,我已经是了。刚有所悔悟,不等新的开始,我就死于无惨之手。”

“幸运又不幸地是,死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距离无限列车还有几天。可能从那时起,我就有点累了,可是再次见到你的惊喜让我立马振作起来。我偷偷自请去调查无限列车,叫上了牧野和藏原,以为做了比较周全的准备。事态又朝我没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了:我杀了下弦,第三次翻车压坏了牧野的腿,还压死了藏原……那晚猗窝座没有出现,你活下来了,可是藏原却死了。他的家人大受打击,我给他们造成了根本弥补不了的伤害……我很抱歉……你陪我去登门吊唁,藏原的妈妈没有怪我,还叫我保重,要我好好活着……”

緑想起了自己的阿妈,又忍不住落了几滴泪,只好再灌一杯水冷静。

“过去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你失踪了。我四处找不到你,队里对你的失联漠不关心。我不肯放弃,想尽各种办法找你,也一无所获。将你藏起来的不是神明,是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鬼母女。她们为了保护对方,选择把你囚禁起来。那个没吃过人的小女鬼,为了不拖累她母亲,把自己封闭在镜子里。你回来后,我们一起决定要给她们一个机会,不追究她们,让她们离开东京。”

“听起来是不是不太像你会做的事?但你真的答应了我的提议。我们都变了。我想,人鬼未必要一直势不两立。我们对彼此是多么不了解啊。”

“这一次,所有重要的事件都发生得比之前更快,更不同。宇髄先生死在了吉原的战斗,我顶替他成为了时柱。在随后到来的锻刀村遇袭,是你、伊黑先生、蜜璃和炭治郎在场。伊黑先生阵亡了,蜜璃伤心欲绝,你也消沉了许多。我想让你们振作一些,后来是你们自己想通了,振作了。”

“我注意到忍小姐在服用紫藤花毒,她已经服用了一年,为的是让上弦之叁食杀她时中毒。她不愿放弃这个战术,我也无可奈何,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我来斩首,而不是她妹妹。其实我抱有和忍小姐一起斩首的侥幸的。唉,但她还是按她的计划去了。她的妹妹香奈乎、我还有伊之助,我们都在与上弦之贰的一战死了。”

“至此,就是我三段轮回的故事。时间流逝会改变很多东西呢,因为改变而变得珍贵的事物,因为不变而愈发珍贵的事物;因为不断轮回而与伙伴们一点点加深的羁绊,就算不断轮回却没有改变的、对你的心意。我都会好好爱惜的,哪怕无人知晓、无人记得。因为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无比重要的宝物啊。”

她讲完后,才敢去正视炼狱。意外的是,他的神情不是惊讶,而是相信了她的言语才会产生的动容,一种早已知情的平静。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她问。

“相信,我都相信。”他身子往前,将椅子拉近了些,动作娴熟地将她的手牵起来合在掌心里。

“因为,我也和你一样,正过着第四轮人生。在此之前,我曾死过三次。我们都是死而复生之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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