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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回 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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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那你家花魁呢?”不死川话锋一转。听他突兀地提起花魁,仲间夫妇的脸色不是困惑,而是苍白。不死川从小就太熟悉这种表情了——明明眼角眉梢都泄漏了疲惫和恐惧,还要强行装作若无其事。这个反应足以说明他们联想到了什么,三津嘴硬道:“这事跟蕨姬有什么关系?你休要胡言乱语!”

“几天前,他跟花魁之间,有了点麻烦是吧?”

“那毛头小子初来乍到没经验,冲撞了花魁,挨几句骂怎么了?”三津的微表情却诚实地表现出细思后的害怕。他咬住不放:“我可是听说,在花魁来了以后,这家店总有人受伤、自杀和逃跑。只是都被你们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假的!出名的孩子有点架子有什么好奇怪的,哪至于害人!受伤和自杀也是夸张了,孩子们之间闹脾气、闹出走都不是稀奇事,你随便上哪家店打听都会有,怎就我家不正常了?一定是有人嫉妒京极屋所以诽谤!你从哪听到了这些谣言?我们绝不轻饶了抹黑的人!”楼主假装恼怒地大力拍桌子,烦躁倒是真的。不死川明白了,即便蕨姬的残暴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困扰,只要还能继续利用这个吉原最有身价的花魁摇钱,他们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隐瞒店内的实情,维护花魁和京极屋的形象。他在心里得出刻薄的结论:表面上是他们为蕨姬提供了种种条件,实则他们都是蕨姬豢养的狗,人命没出到自身,就抱着侥幸心理过一日是一日。

不死川轻蔑地冷笑,将要出言嘲讽,一个低头小跑进来的矮婆子搅乱了双方对峙:“不好了楼主!蕨姬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夫妇俩齐刷刷站起来,全忘了不死川的存在,心焦火燎地直奔二楼的房间。蕨姬的屋内陈设整齐完好,空气中残余着香粉气味,唯有佳人遁形。仲间一拍额头大喊:“账房!”情急之下丢下不死川没管,怕他趁火打劫。账房也是人去屋空,楼主夫妇赶忙翻看了柜子里的现钱,一分不差。仲间夫妇茫然而缓慢地锁好钱柜,一时不知短短几分钟内翻天覆地的变化,究竟是福是祸。

离开了京极屋的不死川行至路口与宇髄汇合,后者神色凝重地朝他摇头:“我潜进了她的房间,她走很久了。我们打草惊蛇了。”原计划宇髄先去拖住蕨姬,不死川假装讨说法在外与人周旋,保护店里的人的同时等待支援时机,不料瓮中捉鳖到头来是一场空。

不死川的目光上移,望向宇髄身后。在他背后,猩红落日在向大地坠落,将两边逆光的建筑勾勒出悬疑的深沉阴影。余晖照在不死川面无表情的脸上,杀气毕现。“惊就惊了。”他冷静地说,“到了晚上,她就不会藏了。就算她还继续藏,老子也会把她找出来。”

(四)

半个时辰前的荻本屋,连续三次打碎酒瓶的藏原挨了一通劈头盖脸的骂。

“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可以滚蛋!一天到晚心思都不知道放哪了!”

他巴不得走,可必须要忍气吞声。在他把牧绪失踪一事报告给音柱时,得到了即刻撤出吉原的命令。藏原首次违背了上级的指示,因为下落不明的人里包括娟代。既然和娟代约好了一起离开吉原,他不允许自己为了自保而提前躲开。如果柱和上弦开战,混乱中谁会在乎她的死活?万一……她遭遇了不测,他也要亲自确认,不然谁会知道她是娟代呢?谁会在乎一个默默死于鬼爪的游女呢?所以他仍留在荻本屋工作,希望发现更多线索。

每句叱骂左耳进右耳出,藏原蹲下去清理好地上的碎片和酒水,心不在焉地去库房取新酒。路上他猛然意识到:“不对!我真是个蠢货!这会子是拿酒的时候吗?”音柱的指示是“即刻撤退”而非“继续潜伏”,就是即将开打的信号,指不定是今晚,他居然没反应过来!

藏原调转方向快速溜回大通铺,翻出藏匿的装备,两三下剥掉中郎的乔装换回队服,抓起日轮刀再回到走廊。要想尽可能不撞见人地离开荻本屋,就要原路返回库房,从侧边的小门出去。听见拐角那头逐渐靠近的说话声,他无处可躲,马上背贴墙壁,谨慎地以最小的动作幅度闪进黑暗的库房,凭印象躲在最里面一排架子后,等他们取完东西后再出去。

他安静地半蹲在货架边。库房的电灯被打开后,忽而扫见有条色彩艳丽张扬的影子顺着对面的墙角滑过,迅捷地钻进巴掌宽的缝隙里。布条在动,藏原大吃一惊,当时娟代发疯似地满屋翻找腰带的情景点亮了脑海。在电灯熄灭的前一秒,他冒险纵身扑向流动的绸带,本想趁绸带彻底滑走前拽住它,却在手触碰到布料的那一刻,被一股强大无形的吸力整个儿吸进去。

普通人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当一块缎上的图案,如果可以的话,藏原完全不想体验第二次。虽然可以保持浅呼吸,可全身每一毫米的肌肤都绷紧了,像有密密麻麻的经纬线把他缝合附着在某物上,别说四肢动弹,调整面部肌肉都办不到。也许接触到绸带时他恰好闭眼,无法感知到它往哪去。所以他不知道,所有隐秘散落在吉原各处的绸带正如一股股地下支流,朝着同一个目的地汩汩流去集合。起初,间隔传来含糊细碎的人声、器物碰撞声、脚步声、刮擦声。很快杂音一同消失,只剩下最单调的窸窣摩擦声,在与具有吞噬力的寂静抗衡着。他感觉皮肤在沙土上永无止境地刮磨,漫漫如半个世纪的束缚感随着被“吐”出绸带而结束。

他什么也看不见,腐臭的血腥气直灌鼻腔,膝盖磕在一团冷硬的异物上,手掌按进了一个湿润滑腻的小窟窿里,许多小虫子从手背上蠕动爬过,痒痒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个响亮的娇蛮女声嗔道:“你怎么搞的!给我把这恶心玩意儿也吸进来了?”

——恶心玩意儿?是指我吗?

他顾不得那么多,跪在异物上紧张地四处摸索,似乎摸到了一块黏湿布料和几绺严重打结的毛发,一松手,意外碰到几块形状奇特、质感细腻的条状物。手掌略迟疑地挪开,又碰上一个圆润的不规则球状物。

是个光溜溜的人类头盖骨。

原来他掉在了鬼的餐桌上,也可能是餐后垃圾堆。

“非常抱歉!堕姬大人,小的不敢放过任何一个鬼杀队的,情急之下就把刀也……”另一个更刺耳的女声诚惶诚恐解释。那个名为“堕姬”的女声懒得听她多言:“得了!用不着你了,我要把你收回来。”

“啊!不!大人,等……”那个女声戛然而止。努力平复剧烈心跳的藏原在摸到熟悉的刀鞘时找回了些许安心,眼睛也适应了当下的环境。他站起来寻找声源,原来这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虽然不知光源在何处,但藏原惊讶自己能够看清,此处是目测直径超过八十米的地穴,数个小洞口流通的空气,也吹不净浑浊的腥臭。他赶紧把踩在两三具腐烂的残骸上的脚挪开,它们显然是鬼浪费掉的猎物,如今沦为蛆虫的餮宴。

在地穴底部,死人的头发掺沙混土粘连成片,腐朽的皮肉烂作泥尘,骷髅骸骨堆叠如假山。而在乱葬岗般的尸骸堆之上的宽阔中空,牵缠垂落着庞大的绸网。幽幽飘荡的带子里,锁住了几十位沉睡的妙龄女子。他很想知道娟代和牧绪是否也在其中。在两个声音对话时,还有一具健硕的人体也从“美人带”上滚落下来,掉在地上不知死活。藏原从背影判断那人是男性,两侧寸草不生,头顶中间留着鸡冠发型,衣服后背印着硕大的“京极屋”字样。他悄悄走去探他的鼻息,幸好有气。

仅剩的女声失望地唉声叹气,藏原寻到了她所在之处——正上空。那名衣着暴露的女鬼懒散地半躺在几条绸带叠在一起的秋千上,跷起二郎腿自在晃荡,怀中有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玉手轻拈着一颗从里面抠出的眼球。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眼球,然后随手乱抛,像个抱怨零食不合口味的孩子皱眉道:“切,虽说鲤夏你的姿色不差,可味道真不怎么样。害我白期待一场了,人不可貌相啊。”

“喂,那边的鬼杀队。”她的语调转瞬冷冽,“你在乱瞅什么?”

唯一见过她真面目的藏原,自然可以肯定她就是上弦之六。地穴里的空气似乎更阴冷了几分,令藏原毛骨悚然,必然是来自十二鬼月的震慑和威压。如非亲身经历,任何描述都不能感同身受。再遇见一次,他仍会倒吸一口冷气,默默佩服炎柱和明日居然能打败这么恐怖的非人之物。

“啧,又是一个丑八怪,你们鬼杀队盛产丑八怪么?一个两个让我多瞧一眼的念头都没有……”她高傲地咂舌,丢开没吃干净的人头,抬手一挥宣判了他们的死刑,“美丽的人该由我享用,丑陋的家伙更没有存在的价值,你们可以死了。”

她意图速战速决,三条绸带疾飞而来,令人目不暇接。藏原的反应也不迟钝,扬刀抵挡。刃绸相接时,不出所料,绸缎的质地坚韧。刀斩不断,但巧妙地弹开了它们,使之难以伤到他们分毫。更多分散的绸带合为几股,从各方猛突击,全撞上了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

岩之呼吸,叁之型·岩躯之肤!

藏原重心下沉,以倒地者为圆心,竖起一道堪比厚岩的防御,几乎无懈可击。岩柱悲鸣屿拔山扛鼎的能耐不是人人都能修来的,可专练岩之呼吸的藏原也是力大如牛,持续挥砍竟能尽数将冲击力巨大的长带切碎成片。他不小心踩到了地上那人的手腕。“啊嗷!”疑似是同伴的男性发出惨叫,被一脚踩醒了,爬起来看清局面后不禁又大喊一声:“啊!”

“丑八怪挺顽强的嘛。”白发女鬼毫无压力地轻笑,取笑他卖力应付的模样辛苦又滑稽。藏原用力握紧了刀柄,不愿被鬼发现他的手在颤抖。他只会用一把刀,不擅长用各种武器来武装。从入门岩之呼吸开始,他一直致力于先保护好自己。他缺乏战斗的天赋、灵活的头脑,向来采取最朴实保守的方法来取胜:防御。

固若金汤的防御令普通的鬼一筹莫展,他有足够的耐力可以把战斗耗到对方心猿意马露出破绽,或者干脆拖到天亮。他依靠这个简单的策略,从过去几年的战斗里活了下来,可这法子一对上上弦就不够用了,堕姬就算走神了也不会给他可乘之机。几番来回,她下了杀手都没得逞,也不着急,边挥逗猫棒似地猛击边问他:“喂,你们的柱今晚会来吗?丢了几个人,他们会对你们见死不救吗?哈哈哈哈!可惜你等不到啦,杀了你后我会出去看看的。”

对付随时会从某个角度奇袭的绸带占据了藏原几乎全部的精力,难以分心思考堕姬的话。仅维持单纯的防御,他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带子里的人随时会被消化。藏原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强大的鬼越不会贪恋猎物。堕姬只想快点取他性命,既无所谓留着、也无所谓杀死猎物,所以大概不会特意避开绸带上的人。地穴狭窄、光线差、不断掉落的尘埃,以及几十名沉睡的人质,无一不增添他战斗的难度。别妄想能杀死上弦了,如果不想困兽犹斗,值得一试的解,就是边解救人质边轰击地穴!

他恨不得化身巨锤砸了这处粮仓,一次又一次从不同方位助跑冲上侧壁,抡刀接连施展“伍之型·瓦轮刑部”猛击多处较薄弱的部位,满心祈求地下的阵阵震动能传递给外面可能在搜寻他们下落的柱,每次从半空落下尝试切断某截绸带释放人质。“住手啊!你这死老鼠!”受到挑衅的堕姬果然炸毛了,变本加厉追杀他。藏原一面回挡进攻一面破坏粮仓,当土壁逐渐裂开脉络般的纹路,同样可怕的损伤也显现在日轮刀上。眼睛剧痛也必须睁大,是额头裂开流出的血淌了进去,而不是灰尘。他实在分身乏术,顾不了自己的周全,再一次走壁蹬上高处砍断最高处的储人带,血鬼术·八重带斩已布成天罗地网向他盖过来。

——来不及了!

他在被堕姬大卸八块前,脚下是空的,无力再挥出有力的一击来自保了。他在即将到来的死亡前瞪大眼睛愚蠢地僵住,刚刚切开的带子里迎面掉出一个昏迷的女孩,恰好与他从半空一同坠落。

那个女孩是娟代。

终于找到她了,但保护不了她啊。下坠时他徒劳地把她圈在怀里,即便他们都要死了。在八重带斩锋利的边缘不断切割开面前的空气、将要切开他们时,另外几股绛紫色绸带忽从下方爆开,把毫无防备的二人稳妥接住,又合拢包裹起来,隔绝了血鬼术的伤害。

“哪来的冒牌货!”诧异的堕姬眯眼打量不属于她操控的绸带,除了颜色不同,质地似乎并无太大差异。她的领土上竟有一个模仿她的入侵者?她迅速搜索到了这名“同类”,居然是几乎被她忽略的另一个鬼杀队成员——不死川玄弥。一块粉色绸片从他鼓鼓囊囊的嘴里跑出一角,他高举一把双管□□朝四周开了三枪,子弹脱离枪管后炸出多股绸带,具有生命般伸展交叠成一张宽阔的绛紫帷幔,轻柔却坚定地挡住了八重带斩,如一片巨大的羽翼保护了地上所有人。救下的两人由牧绪和另外几名女子接住落地。

“牧绪小姐!你没事啊!”藏原惊喜大喊,他都来不及注意到自己已经救了她。

“是啊!多亏了你!大家都在慢慢醒过来,那位小哥也是鬼杀队的!”她朝玄弥的方向努嘴,后者正聚精会神地维持帷幔。她大声询问:“小哥!你能维持多久?”

“叫我不死川啊!只要有鬼的东西给我吃,可以一直维持下去!”他囫囵吞下堕姬的绸片,头也不回。藏原见其他苏醒过来的女子不是拿着手里剑使劲切开地上的绸带救人,就是在收集碎片塞给不死川。怀里的脑袋动了动,恢复神智的娟代迷迷糊糊地问:“嗯……这里是?牧绪小姐?”

“仁,娟代就交给我吧,”牧绪扶住晕头转向的娟代,语速飞快道,“这里还有我的同伴须磨,我们会组织大家相互保护、看情况躲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死川消化需要时间,你还能战斗吗?”

开枪者到底是人是鬼?悬在高处的堕姬难以分辨。从非人的外观和近似的气味上判断,他确实是她的同类,可十几分钟前,他分明是个弱小的人类。她不勉强自己去思考了,反正都是要收拾的,只不过假若他是同类,会更招她厌恶,何况是个模仿她的讨厌鬼!那种拙劣的血鬼术也配拿出来在她面前晃?鬼之间的残杀没有意义,那么……

就把他剁碎到复原不了吧。不如索性舍了这处粮仓,把这群团结自救、自以为有生存希望的小老鼠全埋在永不见天日的地方,多有意思呀。明艳的红唇笑得兴奋残忍,指尖起落间,十几条带子蓄势待发、预备垂直突刺防御。撕裂空气的十几道长矛尖鸣冲刺,而在它们刺穿布罩前,那片绛紫帷幔忽起一阵涟漪,波澜的中心闪跃出一道残影。

那名剑士踏着飞舞的长带,左手挥舞锋利的紫带、右手提着杀意明晃的长刀冲出了保护圈。“岩之呼吸——肆之型·流纹岩·速征!”他大幅狂甩紫带断绝了堕姬的突袭。脚下的紫带默契地配合他的步伐,助他凌空疾走,仿佛知道他会往哪移动,绝不会让他踏空。他借助手中长带甩出的反作用力,弹向堕姬时蓄力要朝她落一记“天面碎”。堕姬不料这两人居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达成天衣无缝的配合,只为了奋力与她一搏。然而,她几乎是无奈地嘲笑。

“这么慢还敢冲上来找死。”

她算错了。在藏原快被迎面而来的绸带劈成两截时,他倏然改变方向,蹬开长带往右下侧躲避。堕姬立即理解了他的行为动机,因为头顶的土层隐隐雷动后轰然爆炸。巨大的岩石土块瞬间凹陷填进了空洞,扬起了浓浓的尘雾。

地穴坍塌了。

若不是玄弥事先撑起帷幔,制造了一小片避难空间,恐怕底下的人都会被塌陷的土石压死。藏原也侥幸摔进夹缝角落捡回一命。灰头土脸的他咬着刀手脚并用地爬出地穴,重见天月,环顾平平无奇的楼宇上,布满了鬼杀队的重重杀机。

屋顶上,手握火药球的音柱、持刀而立的风柱、背木箱的剑士和来自各处的剑士纷纷仰望同一个目标。所有人视线所集中的那一点——堕姬,丝毫不受地穴塌陷影响,早已飞跃至百米高处,俏丽的脸上连一抹粉尘都没蹭到。她俯瞰四面八方的包围,喜不自胜地张开双臂畅快大笑,宛如一朵于月夜与繁华花街之中盛放的曼珠沙华,妖冶且独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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