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应秋满倒是记得,是一个月前,一个奇怪香客强迫他收下的,他当即就给人送回去了,而现在……
“元亲王?”
徐漱元闻言有些诧异,再次将那玉佩挂在应秋满腰间后,偏头望着那双浅金色的眸子,问道:“怎么,不知道是我?”
他们这段婚姻对应秋满来说是盲嫁,是还姥姥母亲的养育修行的恩情,根本没考虑过成亲的对象是谁。
因此看见眼前这位“熟人”时,应秋满内心不知是何感想。
他本来就对徐漱元的印象不太好,不能算厌恶,但总觉得对方莫名其妙,行为诡异。
但他对徐漱元又有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姥姥说的机缘,面前这位或许真的是。
他迟疑半天,悠悠启唇:“不知道。”
话音刚落,面前男人的眉头忽然一皱,凝视他许久后忽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见我,说不定见过我了就不会用只傀儡来跟我拜堂了。”
这是有多自信?
应秋满撇了撇嘴,心说:知道是你,他就不用傀儡,直接亲自来再带把刀,管他什么机缘,先把那杀孽犯了再说。
“你好像莫名自信,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对你……倾心?”应秋满本来不想用倾心一词,但话到嘴边就这么说出来了,只是他根本不懂倾心是什么,或许是跟叶礼呆久了慢慢感知到了?
不出意外的,徐漱元爽朗一笑,直起身朝桌案边走去,还回眸望了他一眼,示意他一起坐过去。
虽然没想过自己要成亲,但话本里的结婚流程并不少见,应秋满知道这是邀请他去喝那合卺酒。
“我对你倾心,当然要使尽浑身解数想要你也对我倾心啊。”
“……”
看来这场婚姻,只有他应秋满在吃亏。
游行至西北境域时,应秋满听过几次当地流行的话本,其中有一本说的是当朝妖妃之子驻守边境的,他回京后也关注过一点,得知这半妖皇子就是那二皇子,也是如今他的机缘。
现在看来,这摆脱半妖身份的二皇子,就是护国寺行为怪异,气息诡异的元亲王徐漱元。
冥冥之中,应秋满觉得他这机缘像是孽缘。
他看着递过来的酒杯,酒面倒映着窗外的月亮,应秋满忽然想起自己被乾坤大挪移的事儿。
“你究竟……”是不是半妖?
但他没问出口,话本里的二皇子十分嫌弃自己的半妖身份,如今又与他一个真妖在一起,不知是何心情。
只是他问不出口,徐漱元倒是没所谓,顺着他的话回答:“我不是半妖,但也算是个修行者,否则应仙师如何选中我做她孙婿呢?”
应秋满哑然,成亲虽不情不愿,但也知道新婚夜不该说晦气话,于是接过酒仰头抿了,而后起身将那婚服衣摆一甩,朝衣柜走去。
他翻翻找找半天,抱了两床被褥出来,又用一张草席垫在地上,打了个简单的地铺。
“这是做什么?”徐漱元站他旁边看着他忙完,然后笑眯眯地明知故问。
应秋满心里的火苗一吹就燃,起身往床边一坐,下巴对着地铺一指:“分床。”
“我好歹是皇帝子嗣,被封了王爵的……”徐漱元还没说完,应秋满身形一动要往那地铺上坐,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我意思床很大,你我都是男子,用不着分床。”
你我都是男子但成亲了,睡一张床哪儿能清白?
应秋满腹诽,但转脸看见那比他小屋还大的床,又觉得徐漱元说得也对,于是顺势从地上卷了床被子翻到床里面,衣裳都没脱,就这么背对着床前的人,佯装睡去了。
徐漱元摇头叹了口气,独自脱了衣裳钻进二人的喜被里。
他睡不着,但身边人实在安静,于是他尽量不发出声响,对着帷帐顶发呆。
月亮西沉,他眼睛睁得泛酸,等到终于来了睡意时,旁边人翻了个身,盯着他看:“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弄过来的?”
酝酿许久的睡意瞬间消散,眨着懵然的双眼看向也算毫无睡意的眼眸,半晌才回:“王妃想学吗,我明天教你?”
应秋满本来睡不着想这个问题就烦,现下一句“王妃”更是叫他气得头疼,翻身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住了,一分一毫也不给旁边的人看到。
然而眼是不见了,那人轻笑一声却格外惹人注意,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也翻身面向了自己。
烦躁的感觉愈发明显,应秋满当即掀了被子,起身捏住了徐漱元的脖子。
“不许叫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