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各人也算是看着陆栩长大的,这事倒没人怪她,偏她爱钻牛角尖,把自己关起来写判文,也不说话。
少卿钱垣正外派回寺,得知此事进屋去看她,陆栩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抄录。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这般不待见啊?”钱垣捂着心口,装出一副受伤模样,“长大了,觉得我烦了。”
陆栩放下手中东西长叹一口气:“钱垣兄...我闯祸了。”
钱垣听这话笑了:“你这算闯了哪门子祸?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差点把大理寺掀翻,陈寺卿当时追着我打,我跑的快他没追到。”
陆栩回想当年道:“他当时追到你了,我爹打的你。”
钱垣干笑两声为自己挽尊:“你记错了。”
“不可能,那日你躲我身后,我也挨打了。”
钱垣忙岔开话题:“我看旁边院子翻新了,不会是给右廷尉用的吧?”
一听右廷尉,陆栩立马泄了气,点头应是:“他们人不多,陛下说用不上太大的院子,正好那院也空置许久了。”
钱垣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不管来什么,咱们都有法子对付,你就乖乖判案,每天吃好睡好便可。”
陆栩还是忧心:“听闻都是北疆回来的,万一不和动起手来,我们不占优势。”
钱垣:“我们为什么要动手?他们动手咱们就抓起来判罪,有争执就让李瑜去骂,让对面以为是夸他们呢!”
陆栩沉默后开口:“对方听不出的辱骂,算辱骂吗?”
钱垣:“....这不重要。”
牧言曦再一次被抓回来后,送进了宫里,进宫那日他在神武门停马,见一人从宫内走了出来,步子迈的轻盈又平稳,遇风过,绯色衣袍翻动,清冷之恣,宛若仙子。
单是一个身影就印在了他的心里,待一旁的人催促他才回神进去。
他当上廷尉卿以后也不安生,每日换着法子闹,一会说头疼看不了案卷,一会又说手疼写不来字,得了空便溜出去。
洛临序召他进宫谈过几次,他只有一句话:“我要回北疆!”
牧言曦幼时常住宫中,见过太多尔虞我诈,也遭了不少算计,北疆几年,心野了,让他留在京城,还不如杀了他。
洛临序:“朕给你升官加爵。”
“不要。”
洛临序:“给你荣华富贵。”
牧言曦不屑道:“牧家什么时候缺钱了?”
牧家是洛临序母家,本就是大家世族,牧言曦又是安平王唯一的儿子,即使是在宫里最委屈的几年,也没缺过他的钱。
陆栩前来送还几本古籍,洛临序在气头上,宫人都被遣了出去,牧言曦不耐烦的走去开门。
看清来人的一瞬,他呆愣在原地,面前人手中抱着书看向他,杏眼清澈如川上溪流,青丝简单挽起簪着素簪,发丝随风飘动,金光落于身,淡然的神情也被镀上了暖意,他认出这是那日神武门见到的那位。
牧言曦一时忘了开口,陆栩见他看着自己,回想过后也不知他身份,只得绕开他进去。
他见人走了,忙关上门跟进去:“不知姑娘是何人?”
陆栩先向洛临序行礼,后将书卷小心放在桌上才去回他:“在下大理寺少卿,陆栩。”
“你就是陆少卿啊?”
陆栩皱眉,心觉他这不是废话,自己方才刚说了,他听完又要问。到底是怕他有难言之隐,或许是耳朵不好也说不准,还是客气回应:“是,我是陆少卿。”
他又问:“大理寺那位?”
陆栩继续点头,已经有些想要离开了。
牧言曦也算是洛临序半拉扯着长大的,这小子现在什么心思她一眼洞悉,轻咳一声道:“既然你不愿,那你准备准备回北疆吧!”
牧言曦急了:“我愿意,我先前那般是我不适应,如今适应了,我要留下来。”
陆栩不知他身份,平日里也不关心他人私事,看屋中没有宫人,猜到两人关系不一般,想走又被他拦下。
“陆大人等等,在下新任廷尉卿牧言曦,初到京城有众多不懂,还需向你请教。”
陆栩看向他,牧言曦的模样只能用漂亮来形容,长睫媚眼,唇红肤白,身姿高挺又带些文人气质,靠近时身上甚至有淡淡兰香。陆栩听说过他,据说是在北疆征战数年,战功显赫被封为武卫大将军,如今见他这样怎么都不像战场回来的。
那一定是他善算计,尤其是这样一张脸,谁见了都觉有城府。如此想着,陆栩觉他的话语也带着别样的讨好,前不久才在朝堂上吃了亏,对牧言曦不得不防。
陆栩想了想开口道:“我愚笨,教不了你什么。”
“这样啊,那你平时跟着谁学,我也去。”
陆栩只想快些离开:“牧大人需要学的自会有有人教。”
这事过了没两天,宫里传来旨意,命大理寺派人去右廷尉教导众人处理案件。陆栩觉此事是因自己而起,自请前去,钱垣叮嘱她道:“谨慎行事。”
陆栩步入右廷尉时,院中有人在嬉闹见了她立马安静下来,她也有些不自在,开口道:“几位继续便好。”
几人听了都聚了过来:
“您就是陆少卿?”
“还真是您来呀!”
“陆少卿平日里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