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垣想见那位景秋姑娘,扬言是为了答谢她救陆栩一事,景秋以风寒为由,隔着屏风与他相谈。
钱垣知她身份不一般,好奇问道:“姑娘是在何处救了陆大人的?”
“西郊那条河附近,亭旁有湖,陆大人昨日便是在那里。”景秋答后咳了几声,又问道:“陆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钱垣见状后直直盯着屏后身影:“已经醒了,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他喝了口茶,低头扫了眼茶杯后将杯盏放好后问道:“只是不知姑娘为何正好会在那里?”
景秋从容答道:“孙公子约我前去赏景,您也知道那位布庄的孙公子,是孙侍郎的亲侄子,我怎敢不从?早早便去了,缘分使然便救了陆大人。”
“缘分……”钱垣若有所思的看向她的方向,“姑娘是聪明人,最好不要有所隐瞒。”
“事关朝廷命官,小女不敢作假。”
钱垣自然是不信,却也无证据不可随意判定,又见她咳的厉害只能先回去寻其他线索。
陆栩醒来后眼神有些不好,眼前模糊一片,只勉强能看到物件轮廓,她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
柳初诃来探望,陆栩倒是能认出他:“我没什么事,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柳初诃只一眼就察觉她看不清,递给她一个香囊说道:“今日母亲托我给你带份安神的香囊,绣着桃花。”
陆栩接过后道谢:“我很喜欢。”
“伤到眼了?”香囊上分明是海棠,他特意说错,陆栩也没反驳,按她事事求实的性子来看,定是看不清花样。
陆栩知他看穿,也不再隐瞒:“许是药性太强,过几天便好了。”
他沉思后开口:“这几日先去柳府小住可好?家中长辈也有些惦念你。”
陆栩不愿,婉言谢绝:“如今这般模样,叫舅母看到了又要难过。”
柳初诃见劝不了她,也不再强求,只是回去后没多久洛念便来了,陆栩见了人也猜到是柳初诃说了什么。
洛念满心担忧,爱惜的拉过她的手:“舅母知晓你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万事也该考虑自己,若你真有什么……”她不敢往下说,“听话,跟舅母回家。”
陆栩即使看不清也能猜到洛念的神情,推脱拉扯几番还是妥协,跟着回了柳府。柳铭见下人忙前忙后,问了缘由也跟着做了些事,待陆栩进屋后他装无事往外走去。
柳铭路过她身侧时停下,看了看她的眼,叹气极轻:“你……”像是想起什么,还是换了话讲,“日后办事小心些。”
陆栩乖巧应是,柳铭还欲再说,见她不知看向何处也停了心思:“歇着去,晚些去用膳。”
钱垣先前便收到陆府来话,知晓陆栩咬伤了那位行凶之人,在码头查过后也不曾发现有人被咬伤。得了消息去柳府寻她,绕路带了药,见她面色憔悴也不敢过多打扰:“那日,除了咬伤凶手,你可还记得些什么旁的?”
陆栩闻言思索良久,回想那日,记起那人曾说:“你该死。”
告知钱垣后,两人皆是不解,陆栩平日虽遭人诟病,但想置她于死地的还未曾有如此胆大者。朝堂之人虽出手狠厉,倒也不会这般鲁莽行事。
钱垣先行离开,回大理寺查看可还有别的什么线索。陆栩心急,想要溜去大理寺,被柳初诃撞了个正着:“你现在去了也无计可施,想是连人的神情都看不清,细小文字又如何能识别?”
“我只是想去走走。”陆栩看着他。
两人自幼相识,本就骗不过他,陆栩说谎时又过分拙劣,话还未出,眼神便先躲。
柳初诃想了想道:“要查什么,我去帮你。”
陆栩摇头:“说不清,或许得去同钱垣他们商议,能用的东西太少了。”
而后几日她总惦记,偷偷让人加大药量,心中太在意,怎么都休息不好。
牧言曦来拜访时,洛念在府中,他先是去见了,聊了聊长辈近况,又说了些讨人欢喜的话才去见陆栩。
他轻叩房门,小声问道:“阿栩,可否方便?”
陆栩快步去开门,牧言曦听闻她眼睛有些不适,不禁看了一眼,发觉与平日并无差别,凑近一些看着:“能看清我吗?”
陆栩只能看到模糊的人脸凑过来,摇头否认:“看不清,但是我知道是你。”
“怎么认出来的?”牧言曦好奇,“我的身姿?我的衣着?还是什么?”
陆栩道:“感觉。”旁人或许需要看些别的,牧言曦只是一个大概身影,陆栩便知是他,总觉他一出现,周身的一切都会有些“喧嚣”。
“感觉?”牧言曦夸赞道:“不愧是陆……”
陆栩很少打断他人言语:“后面的话我知道了。”无非是一顿吹捧,她又觉牧言曦若是不去战场,在宫中也是极讨喜的。
陆栩想回大理寺查线索,牧言曦早猜到她的想法,将抄录好的事件线从怀里拿了出来。陆栩接过后,怎么都看不清,已经要贴上那纸了。
牧言曦将东西从她手中抽走:“我读给你听。”
“千霞楼欺压绣娘一事,没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