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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绝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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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蒲忻澜破天荒醒了个大早,睁眼看到床头边竖了一根拐。

他正想拿过来试试,门外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忻澜,你醒了吗?”是林邶柘的声音。

“这么早,多半是没醒。”这个是棠荩的声音。

“他都睡这么多天了,哪那么多觉啊。”这个是朝阙的声音。

“受那么重的伤,难免精神不济嘛。”

“是啊是啊。”

以及其他三峰长老的声音。

怎么都来了?这么兴师动众的吗?蒲忻澜在心里嘀咕。

蒲忻澜这时候其实不太想见人,但为免这帮人老是“惦记”他,他还是咳了声,冲着门口道:“我醒了,各位,别背着我叨叨了,进来当面说呗。”

话音未落,卧房的门便被推开了,随后乌泱泱涌进来一屋子人。

蒲忻澜略感无语地道:“……你们不像是来看我的,你们像是来找我干架的。”

“别贫,你感觉怎么样?”林邶柘面露忧色道。

蒲忻澜拍了拍床头的拐,笑着道:“除了有可能会瘸,目前我感觉哪哪都好,精神头也不错。”

林邶柘道:“这个你尽管放心,逍漓都和我说了,你的腿只消慢慢修养,不日便可痊愈。”

蒲忻澜点点头道:“能痊愈那是最好不过了,不然我那片山头可没人锄了。”

“师叔,我们可以帮你锄。”

“对对,我们帮师叔锄。”

蒲忻澜这才发现棠荩把她那五个小徒弟也带来了。

他看着那几个小弟子道:“你们那么认真作甚,我说笑的,别学你们师尊事事都那么严肃。”

棠荩闻言看了他一眼,对身边的小徒弟们招了招手。

小徒弟们即刻会意,迅速在蒲忻澜窗前站成一排,随后拉开了一条长长的旗幡。

蒲忻澜就看旗幡上书十多个大字:

敬仙山最善良最勇猛最英俊最抗打最顽强最厉害的修竹峰长老蒲忻澜师叔并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等等,中间混了个什么玩意?!

蒲忻澜的脸上一片空白,在几个小弟子的真挚的感情下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朝阙站在一旁倚着床架把青旗上的字念了出来,随后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很衬你嘛忻澜小师弟。”

蒲忻澜用眼神对他说了句“滚”。

朝阙无视蒲忻澜的眼神威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看你们师叔那么喜欢,赶紧找个地方挂起来。”

蒲忻澜见几个小弟子蠢蠢欲动的表情,连忙道:“等、等等,挂挂挂,当然得挂,不过这是逍漓的卧房,你们先收起来给我吧,等我回去挂我屋里,啊。”

小弟子们听话地点了点头,迅速将旗幡叠整齐交到了蒲忻澜的手里。

蒲忻澜默默松了一口气。

“咳。”

蒲忻澜抬头看向出声的棠荩。

棠荩道:“早知如此,我当时说什么也会赶回来……让你受这么重的伤,真是对不住了。”

“说这些做什么,谁去都一样,只不过我狼狈了些,”蒲忻澜不甚在意地道,“你若是在意这些有的没的,那才真叫我过意不去。”

棠荩知道蒲忻澜一向如此,乐天得常常叫人过犹不及,更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就像现在,她想表达一些愧疚都无从说起。

棠荩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这五个孩子的命是你救下的,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甭跟我客气。”

“嗯……这个可以。”蒲忻澜笑着道,“那没事把你徒弟借我帮我锄锄草种种地吧,怎么样?”

棠荩沉默了片刻,道:“随便。”

几个小弟子道:“师叔我最会种地了!”

“我也是我也是,以前我家的地都是我犁的!”

“我还会插秧呢!我一个时辰能插二分地呢!”

“我也会!我一天能插一亩地!”

蒲忻澜慈祥看着他们笑:“好好好,真厉害。”

一个时辰后,蒲忻澜终于送走了这群人,口干舌燥地躺倒在床上,他现在无比想念自己那孤独寂寞的山头,睡死过去都没人打扰。

不行,他要回去。

说干就干,蒲忻澜一骨碌翻坐起来,正想拿过床头的拐,谁知一伸手捞了个空,他的拐不知何时跑到了门边。

“朝阙你个二缺五!你没事拐我拐干什么!”蒲忻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朝阙那憨货干的,“你猜我为什么要用拐?!为老不尊的混蛋玩意!”

蒲忻澜兀自气了半天,突然想起来这一个半时辰居然没看到玉灵峰的主人,按理说掌门和其他峰长老来看他,喻逍漓不应该不出面,俩徒弟也是连个头也没冒。

蒲忻澜一边疑惑一边下了床,他刚用了点力气膝盖就像针扎了似的绵绵密密地疼了起来,以至于他还没站起来就跌回了床上。

“他娘的……”蒲忻澜暗骂了一句,抬手想隔空把拐杖勾过来,却发现前一夜还能搓点火星子的手现在什么灵力都使不出来了,“天要亡我呀……”

蒲忻澜仰躺到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师伯?”

蒲忻澜听到了声音,但不想理,于是他没有动。

“师伯,师伯。”

蒲忻澜抬了抬脚,道:“干什么,鬼鬼嗖嗖的?”

“我能进来吗?”

蒲忻澜抬起头,看到岑子宴从门缝探了个脑袋进来,可能是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小少年没敢贸然进来,但这个行为貌似进不进来都没什么两样。

蒲忻澜又把头落了下去,道:“把门旁边的拐给我顺手带过来。”

“哦。”岑子宴进了屋,拿过拐杖不解道,“师伯为何要把拐杖放这么远?”

“我吃饱了撑的闲得……”后面两个字蒲忻澜没说,怕教坏孩子。

岑子宴:“……”

蒲忻澜就那么半躺在床上,不一会房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就见岑子宴站在桌边正将一碟碟饭菜从食盒里端出来。

“你一早上就忙这个去了?”闻到饭香,蒲忻澜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

“这是我专程下山去春生酒楼买的,师尊在疗伤,还要一个时辰才能结束,师姐在灵坛练功,约莫一会就来了。”岑子宴像是知道蒲忻澜会问什么,站在那背诗文似的叽里呱啦一通全给交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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