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凝神,认真说:“请嬷嬷赐教。”
徐嬷嬷就着那本春宫图书册将侍寝一事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或者忌讳,只是徐嬷嬷告诫她,无论什么时候,心底都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皇上始终是皇上。
魏敏明白。
就像你吃一盘菜,你也不希望菜在嘴里打你一样。
——现在,她就是那盘菜。
她认真点头:“嬷嬷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接下来,就是洗澡。
魏敏真的很不习惯光着屁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还叫这么多双手拿着毛巾在身上擦来擦去,即使这些人是同性也一样。
但是没办法。
穿到这个时代,她不习惯的事情海了去了。
她得活呀,还想活得好一点呀。
魏敏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直到全身洗干净,要洗脚了,她才睁开眼睛,让嬷嬷将她准备好的衣裳拿来。
“姑娘准备的衣裳和脂膏,老身得检查一遍,请姑娘见谅。”
“没事,你们检查吧。”
另一个嬷嬷似乎懂得药理,她将那些瓶瓶罐罐挨个打开闻了闻,又用挖耳勺取出一点放到舌尖尝了尝,然后冲徐嬷嬷点了点头。
徐嬷嬷则检查魏敏指明要穿的那套粉色衣裳,她挨个拎起来,正反面都看一看,抖一抖再摸一摸,检查完了就放到另一边。
她拎起一件肚兜,看见上面的图案,动作一顿。
魏敏很关心,脑袋伸过去问:“怎么?嬷嬷,是有哪里不妥吗?”
徐嬷嬷宽容一笑:“没什么不妥的。只是老身甚少见到这样的肚兜,一时新奇罢了。”
魏敏松了口气:“我能穿衣服了吗?我觉得有点冷了。”
徐嬷嬷捧起检查过的粉色衣裳走过来:“老身伺候姑娘。”
穿好衣裳,魏敏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宫女们擦干头发。
徐嬷嬷站到她的身后:“姑娘晚上侍寝,头上的发簪要少戴。”
“嗯,那嬷嬷就给我梳个辫子吧。”魏敏在梳妆台上挑了挑,递给她一支桃花小簪,又指了指太阳穴侧上方,“发簪就插这个吧,插在这儿。”
她想起乾隆画得那片桃林,知道今天的桃花妆面很得他的喜欢,便如法炮制地又画了一遍。
因为梳的大辫子,她在妆容里多加了一些少女粉嫩的元素,将眼睛画得更圆了些,在眼睛及面颊周围打了一层薄薄的粉色,又讨来毛笔沾了颜料,在眉心处画了一朵小小的盛开的桃花,衬得镜子里的人越发像一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桃花精灵。
魏敏放下口脂,起来展示:“嬷嬷觉得怎么样?可有不妥之处?”
徐嬷嬷一时竟看痴了,笑道:“没有不妥之处。姑娘容貌之胜实乃老身平生罕见,能够伺候姑娘一场,也是老身的福分了。”
魏敏忙道:“嬷嬷言重了,嬷嬷在敬事房,什么样的漂亮姑娘没见过?如此赞誉,我实在承受不起。”
“时辰差不多了。”徐嬷嬷给她披上宽大的外袍,推开偏殿的门,指着门口的太监说,“这位是敬事房的李总管,姑娘跟着他走吧。”
魏敏蹲身福礼:“李总管安。”
李总管顿时腰弯得比她还低:“不敢受姑娘大礼,您这边请。”
晚上8点多,天已经全黑了,夜幕上空稀疏地挂着几颗星星,院子里的一对对铜灯填满了灯油,安静地燃烧着。
两名太监提着宫灯走在她前面,仔细为她照亮脚下的路:“姑娘慢行,小心脚下。”
魏敏被他们簇拥着,重新回到后殿,穿过几道槅扇门,抵达了卧室。
卧室不大,铺满了明黄色,左边是炕榻炕桌,右边是床,中间还有一个大香炉,正徐徐燃着龙涎香。
太监搬来凳子,请魏敏坐下。
李总管道:“姑娘就在这里等候皇上。”
又叫人上了一杯温茶:“请姑娘润喉。”
魏敏接过茶盏:“多谢李总管。”
李总管道:“姑娘客气。”
说罢,便退下了。
魏敏一个人坐在卧室里,并不敢乱动,外面有太监守门。
她心里很清楚,那些太监瞧着是挺客气的,但只是看在她即将伺候皇帝的份上,不清楚她的前途,不愿意得罪她。
他们才是皇上的近臣,谁知道他们会在皇上面前说什么呢?
魏敏耐住性子等。
等啊等,等了一个多小时,大概9点多钟,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魏敏一回头,看见来人,连忙蹲下:“奴才给皇上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