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若有所思,喃喃道:“唐朝年间啊……”
魏敏说完,忽地脸色微垮,瞧着十分楚楚可怜:“只是奴才身份卑微,不敢太过出格,只能在肚兜上绣一绣不常见的图案,满足一下爱好罢了。”
弘历眼睛微眯,回忆过去:“有时候嘉妃来见朕,脸上的妆容与平时截然不同,那些都是你画的?”
“是啊。”魏敏喜滋滋地问,“是不是很漂亮?嘉主子是大五官,面色红润,发如墨云,气质明艳靓丽,奴才研究了好久,才研究出那些最适合嘉主子的妆面。”
弘历有些好奇:“什么是大五官?”
魏敏露出些微腼腆,不好意思道:“这是奴才自己私底下的说法。就是说嘉主子眼睛大鼻子大嘴巴也大,看上去非常的大气。与嘉主子完全相反的就是怡嫔主子,她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也小,看上去就比较秀气。”
弘历回忆起两人的面容,赞同地点了点头。
魏敏弯唇浅笑。
这就是她所做的准备了。
在嘉妃身边6年,她发现乾隆每次来后宫,表现得都非常大爷。
不但身体上需要人主动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精神上也需要人主动找话题跟他聊,逗他开心。
他就像一只疲倦的,需要放松休憩的大老虎,有着本能的聪慧和好奇心,嘉妃无论跟他聊什么他都接得上,无论说什么笑话逗他开心他都能完全地融入进去,但他就是懒得主动,懒得费心力。
魏敏默默琢磨。
或许这也是大家都说乾隆念旧情的原因之一。
无它,在越熟的人面前,越容易放松下来,聊起天来更加融洽,说起笑话来也更容易get到,有时候随便说些杂七杂八的,都会让人精神很放松。
乾隆,需要□□交流,更加需要精神交流,而且需要人主动把梯子搭好了,让他顺着走上精神交流的桥梁。
于是魏敏就有了这个计划。
主动往自己身上贴标签,立一个爱化妆造型的爱美人设,方便乾隆迅速地了解自己,记住自己。
化妆造型,往小了说,是女人爱美之类的小事;往大了说,却涉及到美学。
乾隆作为一个皇帝,魏敏不信他在美学上没有自己的见解。
这样一碰撞,话题就源源不断了嘛。
而且不涉政,相对安全。
至于在肚兜上绣一只猫,那是魏敏上次在养心殿遇见清宁后有的灵感。一来可以制造疑惑,快速打开话题;二来可以将魏敏和猫联系在一起,在乾隆脑中建立一个初步印象,有助于她后续的‘物件变跟宠’计划。
人对物件是没有感情的,魏敏不想做物件。
魏敏说:“当然,奴才这种分类方法相当简单粗糙。一样米养千百样的人,每个人的脸部轮廓和五官都是不同的,化妆就像在人的脸上作画,只不过画师作画用的纸是平的,人的脸却是一个凹凸不平的实物。每画一张脸,奴才便忍不住琢磨,作什么样的画在那张脸上才是最漂亮的。”
弘历回忆曾经见过的女人脸,思考她们的脸部轮廓和五官,再瞧一瞧魏敏的妆面,笑道:“你说的倒是有些意思。”
魏敏眼睛亮亮的,欣喜道:“皇上不觉得奴才异想天开逾越本分,反而称赞奴才,奴才受宠若惊。”
弘历叫她看得竟有一丝不好意思:“女人爱美,自古有之。你研究妆面,倒也谈不上是否逾越本分。”
魏敏露出卑微的表情:“大人办大事,小人办小事,奴才只是一介弱女子,不得不谨慎行事,请皇上不要怪罪。”
她这么说,弘历心里是很满意的。
他想到前朝诸事,不由感叹一句:“要是前朝众官员都能像你一样,谨守本分,朕也不必花那么多的时间在密折上了。”
涉及前朝,魏敏顿时像蚌壳一样闭紧了嘴巴。
好在弘历也只是感叹一句。
他这个人,十分讲究生活要张弛有度,处理政务的时间要认真做事,休息的时候也要好好休息。
在前朝不谈后宫事,在后宫不谈前朝事。
现在是在后宫,是他休息放松的时间,不该谈也不该想前朝诸事。
弘历拽住魏敏的肚兜细看:“你女红不错,这只黄狸虎斑猫绣得活灵活现,连毛发都绣出来了,看上面的针法,是苏绣吧?”
魏敏声音活泼:“皇上好眼力,正是苏绣。嘉主子曾经给您绣过一副江南山水图,请了擅长苏绣的针线妈妈过来教,奴才便凑过去学了一手。”
弘历道:“绣得很好,但是下次别绣在肚兜上了。”
魏敏:“为什么?”
弘历一本正经地不正经:“太像清宁了,这么一颗猫头盯着朕,朕下不去嘴。”
魏敏顿时脸红了,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您摘了不就完了?”
弘历:“什么?”
魏敏转身掀开被子,落荒而逃般钻了进去。
弘历轻笑一声,掀开被子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