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状态不好,还是慢慢上去吧,不舒服的时候就离我再近点。”
她伸手重新抱住我,
“下面怎么了,你来月经了?”
“可能……”
她不断调整绳索,让我们两个的晃动不至于过于剧烈:
“这种事情,一定要我在这个时候帮你处理?上去再说吧。”
“它停不下来了,流个不停,一直在疯狂地流。”
王木:“什么?”
“救我。”我曲起膝盖,捂着自己的肚子,想要阻止那种怪异的感觉。比起月经的流血,这种下泻要猛烈数倍,还伴随着古怪的,从未有过的疼痛。
我咬牙叫她:“王木……”
“……”
她像僵住了一样,没有回我。
“神女啊……”
犹豫很久后,最终,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那样,她还是为我找出了包里的卫生条。拉开我的裤链,军服为了方便特意设计了安放卫生条的裆口,她费劲地一手扶住我,用嘴撕开包装,将那个垫条塞了进去,承接住我所谓下流不止的经血。
王木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我的身体,我一时想她会不会沾得满手是血。
她有些尴尬地偏过头,手却依然在我下身操作着。我看着她侧过后露出的大片脖颈,这里苍白的皮肤上有层浅浅的金色绒毛,在手电的背光中清晰可见。随着动作,她脖子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沈博,我有点恨你了。”
更换完毕,她急不可耐地用力拉上我的裤链,仿佛再多一秒都不可忍受。王木黑着脸:“好了。”
“抱歉,但是……”我朝她贴去,她自然地搂住我,“恨我你也不能不抱我,我身上又开始疼了。”
随着高度上去,不适感逐渐脱离了我的身体。再也没有浑身被电那样的麻痹和窒息,腹部的疼痛也消失了,重回健康和状态让我很快就心情大好。
我从她身上下来,自己握着绳索,劫后余生地感叹:“这趟多亏你,谢了。”
她“嗯”了一声。
我不禁调侃:“原来被娅妲妃的大小姐照顾是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
“什么情况,你俩没事吧,沈博?”
“给我张纸,快点。”
大戎:“现在要我从哪给你变纸,都在这儿了你还要擦什么,能注意下场合吗,小姐?”
王木突然皱着眉呻吟了一声:
“……拉我一把,受伤了,上不来。”
“什么,怎么搞的!?”
大戎立刻降下去,瞬间抓住了她的手:
“哪里受伤,伤得重不重,还能动吗?早知道连你的绳我也应该一起挂了。你下次不要再自说自话逞强了,还不听我的,说什么没事……”
“哎,我的错,要纸是因为伤口流血了止不住吗,我这儿有绷带,快点抓住我!”
王木反复捏着她的手,最后甩了甩:
“没有,没受伤,只是刚刚用这只手给沈博换了卫生条。”
“……”
“你——!!”
她的咆哮在这个甬道里回荡:
“纸呢,谁给我来张纸!?”
“你脸色不太对,你们下到多深了?”
刀峰问我。
“你们看到的道岔那里,现在已经没事了。”
距离通道口只剩几米,刀峰直接解开了绳子,随着墙面攀跳到了我身边,近距离观察着我的情况,问:
“为什么?”
我:“在那里放了个东西。走吧,咱们先上地面,回去慢慢说。”
她从下托着我的身体,通道口处,已经上岸的阿比在上接过我。
我:“阿比,你没深入下去是对的,下面的滋味可不好受。”
她提过我,想去拉刀峰的时候,那人朝她摆了摆手,自己更加轻松地翻身跃了上去。
阿比帮着我们整理身上的绳索和道具:“抱歉,没能帮上忙。”
我:“我还要道歉呢,你的腕表可能回不来了。”
阿比手中拿着我之前调试好的学院腕表:
“看大家都没事,我先上来以后就把它取下来了。学院的系统和电力目前都还没有恢复。”
“嗯,不留痕迹也好。阿比,其实在这块你不一定比我弱吧。下次我一定拉上你一起合作,就不自己一个人捣鼓了。”
她朝我笑着点点头,转身去帮剩下的人。
“这该死的王木。”大戎怒气冲冲地上了地表,跑过来,朝我问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大戎,你说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不是浑身发毛,感觉好像有电流一样麻痹,呼吸困难,神经系统失调,还有……”
我看着她,
“肚子很痛,又疯狂地往下流液体。”
大戎有点惊讶:“倒也没这么严重。你下得深了,竟然是这种感觉。沈博,要不还是去检查下吧,至少让基姐给你查查?”
我:“可是听王木说,大概没事。”
“王木?别和我提这个人,我从今往后不会相信她任——何——一——个——字——!”
回程的摩托上,我把下到轨道岔口的那段经历口述了一遍。听完后,大家都默契地转头,用目光询问着那个还没揭开秘密的人。
王木的神情依然有些差,那只无处安放的手被她举在半空:
“是晞钢。实际上,娅妲妃族人的神力是需要晞钢作为引子和能量源的。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总说这里‘贫瘠’吗?因为深土垄没有晞钢,或者说,非常少,少到我根本用不出我们的神力。”
我的目光移不开她的手:
“所以说——”
王木:“深土垄出现了晞钢。”
大戎:“新出现的,突然就冒出来的,今天刚来的,天降陨石来了?”
王木:“大概吧。”
刀峰也盯着她的那只手:“常人靠近晞钢的时候,会有那样的生理反应?”
王木:“晞钢的能量太猛烈,不懂得掌握神力的人是会难以承受。但我觉得应该不是问题,娅妲妃族人说到底,也是和你们一样的女人罢了,甚至可以直接说,神力本来就是女人可以掌握的。”
“可是看起来,我现在完全掌握不了,今天下到地底的时候,要不是有你在,我真的要濒临死亡了。”
王木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自然:“情况是有点特殊,我也没预料到。”
“等等,你们没发现这趟最关键的事情吗,学院为什么突然给深土垄新加了晞钢?虽然咱们是偷偷跑来的,但只是靠近交通轨道就已经被她影响到这种程度了,她被放在哪里了,学院到底要干什么?”
我:“难道学院的训练和任务是要让我们接触晞钢?”
刀峰:“或许另有作用。毕竟我们只能算学院很小的一部分,而晞钢,放眼整个星系,都不是一种简单的东西。”
“这个问题,”王木说,“就等等沈博那只长了眼睛的小虫子有什么发现吧。”
我抬头看了眼天上,云层渐渐翕拢了,那枚红色的圆环已经不如先前那样清晰可见。灰暗的地表扬着尘土,可是这里在我眼中,已经不是旧时那样的荒芜了。
埋下的那只小小的虫子,今天见识到的那条深邃的通道,还有不知在何处突然现身的晞钢,在今后,又要为我揭开多少独属于深土垄和学院的色彩呢?
“阿比,能再开快点吗,感觉我手上的液体快风干了。”
我一把抓过她的手:“这么嫌弃我。”
王木突然侧过脸,面色难堪地红起来:
“对不起,沈博,不是针对你。我们娅妲妃人对于别人的体.液很敏感,触碰到这种东西,我会觉得很难受。神女啊,救救我吧……”
我看着她窘迫的样子,赶紧放开了:
“原来如此,抱歉啊,在下面的时候我还逼着你给我换。但那个时候,我实在太难受了……”
“还有你,”她转向大戎。
“我怎么了,我还没问你呢,你什么意思!”
“以后别咬我,如果口水沾到我身上,我也会很难受。”
“小姐,我请问,谁咬你了?”
“我知道,只是提醒下。因为你这个人总是很激动。谁知道和你们这些人熟络了以后会有这种举动。”
“今天你揪我耳朵的时候我就胆战心惊的,在我耳边大叫的时候,口水差点就喷进来了。”
大戎气得笑出了声:
“呿,活该!你知道你这样的描述,真的显得我像个野人吗,我有这么疯癫吗,你给我闭嘴。”
“好吗,拜托了。”
“我以对神女的虔诚向你请求,戎姐。”
她突然认真地盯着大戎看。
王木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无奈而可怜神色,我几乎没见过她低眉顺眼的样子。除了情绪极少失控,经常高傲冷漠,淡然超脱的她,此刻对着眼前的人,仿佛真的在祈求那样卑微、诚恳。
“……王木,你搞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大戎也被她的神色吓到了,确认了两秒不是在开玩笑后,她答复: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的。但是,从前也没有过!”
“……怪胎。”
她的脸上露出一种故意的阴狠,那样夸张的表情被她做出来,显得十分可爱:
“不就是别让液体沾到你么,你等着,等我狠狠把你揍趴下的那天,流你自己的血总没问题了吧。”
“呵,你自己的血别溅我身上就行。”
她俩挤眉弄眼、张牙舞爪地隔空吵着。
我想起刚刚王木躲避我身上液体的样子,又回忆了之前她同我们相处的时光。
她似乎真的很少接触我们的肢体,更别提是大家锻炼后大汗淋漓的时候。
“抱歉,不知道你们有这样的习惯,今天帮我垫卫生条的时候,你应该相当不适吧?”
我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再次道了歉。
回到宿舍的王木第一个冲了进来,已经在水池里反复洗了几遍手。
金色的短碎发垂在额前,她并没有功夫去整理。水开着,她的手在龙头下冲刷着,另一手则撑在水池边。比起下到通道底使用‘神力’的时候,此刻的她反而更加吃力,躬身在水池前喘着气。
我紧张地上前:“你没事吧,真的有这么严重,对不起!”
她摇了摇头:“不。我去休息了,你用吧。”
王木为我带上了门。
我叹了口气。
还以为相处了一个多月,大家彼此已经相当熟络了。这么看来,星系里其他部族的习性还是得慢慢了解,慢慢适应,才能做到完全尊重她们。
下次还要更加注意点,我心想。
脱下裤子,我蹲上了矮矮的坐便器,从裤子的裆部抽出了那段卫生条。奇怪的是,和我设想的不同,白色的棉巾上面几乎没有什么液体,更没有红色的血迹。
我既没有来月经,也没有其他的液体流出。
我将棉巾握在手里反复看了很久。连那种感受都是被晞钢影响后的幻觉?
轻柔的风声响起,室内的循环净化和空调重新开始运行了,厕所原本昏暗的灯光突然明亮了起来,这个屋子以我们平时最熟悉的方式开始了运作。
我抬起头。
来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