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人,桑晚半眯起眼睛。是殿上的那位领舞的女子。
郑夏云轻轻拍了几下胸脯,“姑娘你大晚上的,躲那后面做什么?”
郑夏云见她瑟缩着身子,腿都迈不利索,缓和道:“姑娘放心,我不打女人,刚刚那些话都是胡诌的,姑娘莫要害怕。”
纵使郑夏云如此说,明瑶依旧抖得厉害,头垂的都要埋进胸脯。
估摸是逃活被人打惯了才会如此应激。
郑夏云摇了摇头不再管明瑶,重新挽起桑晚的手向前走。
见身前久久没有动静,明瑶这才战战兢兢的抬起头。两人已走出很远。
明瑶憋在胸口的气息刚喘出来,双腿就发软地跌坐在地。
顾不得疼,她此刻心心念念的全是桑晚的那张脸。刚刚她可是全瞧见了,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桑晚。
惊恐再次席卷全身,骤跳的脉搏还未平复,脖颈处一股黏湿。明瑶轻咽了口唾沫,触手一抹,颤抖的指尖上是一片鲜红。
*
原本笙歌鼎沸的大殿眼下肃静得能听清立于殿宇两侧,侍人脸上赘肉抖动的频率。
冷宵靠在椅背上,摸玩着手中指戒,漫不经心地睨着地上那条被魂鞭抽得血淋淋的少女,笑不达眼底,“还不说?”
方才,这舞女趁他分神之际,拔出袖中利剑欲刺杀他,不料他早有发觉。
匍匐在地的少女奄奄一息,任凭何种酷刑她都未曾开口。
冷宵彻底失去耐心,指戒摩挲中,少女兀自掐住自己的脖颈,一张脸涨得紫红。
最后在绝气前一双血眸死死地盯着赤华。
“我的好弟弟,你这是何意啊?”
冷宵端起案桌酒杯,递向赤华。
赤华这才从椅背后爬出来,手抖着接过酒杯饮下,“魔君,这玩笑可开不得。”
“此女,虽已伏诛,但欲图杀害魔君,眼下当立刻丢去弃窑。”
其余舞女闻言惊慌跪地。
弃窑乃一尸洞,洞中豢养着一种鬼煞,这种鬼煞畏光,常年待在洞中以蹂躏死尸为趣。
庾荣上前,“魔君,此女刚刚受魂鞭所蚀,众人皆瞧见她乃仙骨。堕魔谷受禁制制锢,法力无法使用,想来此女来这里已久,此先才没被众人察觉。”
“何况,赤华殿下这些年苦守这里,未曾有一言不满。”
“是吗?我记得庾荣你也是仙族之人。”冷宵指骨轻轻敲了敲桌面。
庾荣握紧手中木棍,“我虽仙骨却早已堕仙。”
“堕仙,也是仙。”
站在一旁的赤华脸色微变,“魔君,庾荣一直安分守己,此事与他无关。”
“一帮废物,今日何等日子,竟能让此等妖女蒙混进来。”手中酒杯怒砸在跪在不远处的侍从身上。
“有没有关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冷宵手中指戒浮于半空,殿内瞬间狂风大作,红绸桌椅缴卷在一起。
指戒中的煞气狂傲逼人,围在前面的一众人来不及弄清状况便被击飞出去。
殷时溯站在一米外堪堪稳住身形,只见庾荣手中的那根木棍瞬间划为一把宝剑。
殷时溯目光一凛。
利剑化为一道光影穿过扑面而来的紫雾,刺向坐在椅子上的冷宵。
千钧一发之际,殷时溯跃至冷宵身前,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剑气荡开,殷时溯屏息。
衣裳破至里层,只差一点点,那剑气便将他开膛破肚。眨眼间心口处的衣襟便殷红一片。
冷宵盯着眼前少年背影微眯起眼睛,手中灵力运转,刺向殷时溯心口的剑尖回转。
庾荣垂眸落在心口,微薄的气息自他胸腔传来:“呃……”
光雾退去,众人瞧见大殿上庾荣衣襟湿了大片,心口的□□滋滋冒着血。
冷宵勾起唇角,紫雾凝成的实剑给了他最后一击。
庾荣倒地,赤华从地上爬起,奔到冷宵身侧,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
“竟想不到我身边藏匿着仙族的奸细。”
“魔君可有受伤?”
冷宵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本尊无事,倒是赤华你——还有这位少年,需得好好调理一番。”
赤华离冷宵最近,当时冷宵施法时全然不顾及他,或许他的哥哥早就想置他于死地。
赤华到底没去看死去的庾荣,“殷大人怎么样?”
殷时溯捂着胸口,刚刚庾荣那一剑可是使了十成的力,要不是他早有准备,眼下恐成剑下亡魂。
“多谢殿下关心,臣还好。”
“倒是殿下刚刚受煞气所伤,眼下恐需休息。”
冷宵转了转指戒,“真是对不住了弟弟,你这生辰宴……”
“无事,是赤华办事不利,让魔君受惊了。”
冷宵瞥了眼地上的庾荣,“今日有些醉酒,本尊就先回了。”
赤华:“庾荣欲图杀害魔君,尸身送去弃窑。”
两旁侍卫见状上前,二话不说拖走地上残尸。
郑夏云揽着桑晚刚从殿外走进,正巧撞见出来的冷宵。
二人擦肩而过时,冷宵走了一步停下。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