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逍远言语戏谑道:“啊,破军都不足以证明吗?你的疑心未免忒重了。”
沈南初应道:“没办法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要活着,可不得细心点,你人不像是会争权夺利,怎的来这了。 ”
齐逍远摆了摆手:“我有三宝,持而报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现下权臣把持朝政,边境摩擦不断,我当然要为自己谋一谋,有人引荐我来当差钱多事少,包吃包住,这样的条件我很难拒绝。”
“看来你已经有选择了,皇室人丁稀薄,一般来说除非没得选,不会让二公子上位,有能力的就只有瑜亲王,不过名声不大好。”
“人都是愚昧自负的,他们坚信自己能够看清假象背后的真相,却往往对真相背后的假象视而不见,西北嘉峪关至西南落日关尽头,横跨两大山脉那样辽阔的土地,都是荣鑫大公主和季家打下的疆土,二公子就算有想法又怎么样,江山都是家人打下来的,自己坐坐怎么了,况且瑜亲王是否真的无意挣权谁又知道。”齐逍远见他不答,继续说:“ 翼王不是还有个世子萧宴深吗?”
沈南初面露疑惑:“十八年前,也就是,昭平八年,当时的监察御史方知也,告发翼王通敌,昭元帝怒下圣旨,翼王谋逆,诛灭满门,据说那天还起了大火,烧了临安城两天一夜?世子也死在火里。”
“你倒是清楚。”
沈南初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萧时予上位前,我们就搜查好了不少消息。”
齐逍远看了他半晌:“世事无常,谁知道呢,萧时予五岁前不也鲜有人知。”
沈南初双手抱刀,挑眉道:“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谅我事还多,先走了。”
齐逍远收起戾气,又将嬉皮笑脸挂在脸上,动身去拉他, “啊,不重要吗?别,真走了,等等我呀,打仗了不重要吗?。”
沈南初头也不回,“边境年年都要打,还有季家呢,我只是个宦官,既不上阵,也不管粮草。”
“如果我说的不是边境呢?”
沈南初已经踏出去的脚一顿,回头倏地盯向他。
齐逍远道:“是北方狄人,不久前蒙古蔑儿乞部族向略微弱于自己的乞颜部宣战,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结果却是,乞颜部不但打赢了,还吞并了蔑儿乞部。”
“先不说消息的真实性,那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齐逍远看着他 ,笑道:“这是我谋生的手段,你就不用管了,不久的将来你会知道的,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今晚你就会知道消息的真假。”
“无论真假,貌似与我并无关系。”沈南初漫不经心的说。
“据说这次乞颜部能赢,是因为称为黄金家族的孛儿只斤氏出了个天才,好像是叫阿勒坦·兀鲁黑·阿日斯愣。
“所以呢。”
“别那么冷淡啊,我听说他不久后,会在过年前后跟着外番进贡的人一同来燕京。”
“风起云涌啊,我这样的小鱼小虾只能随波逐流,又能做什么呢。”沈南初自嘲,转身又要走。“都听那么久了,何不听完。”齐逍远摸了摸指节,随即一笑 。
“跟我们关系却实不大,该保重的人是萧时予,有人准备在燕京要刺杀阿日斯愣。”齐逍远看见沈南初停下脚步,心情大好,走到他身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沈南初接过,打开看了眼,眼角抽搐,转头震惊的看着齐逍远:“你画的。”
“嗯”齐逍远点头应道。
沈南初满脸疑惑:“你见过他?”
齐逍远摇头道:“他好歹是蒙古贵族我怎么会见过。”
“你确定他长这样。” 齐逍远自信称是。
沈南初笑了,“画的真好,看不出个人样,钟馗来了都得叫声大哥,挂在门上怕都能驱邪。”
“哪里没有人样了,这明明就是标准的蒙古男人外貌特征,肤色深棕,体毛浓密,男人秃头者多,眼窝较深,颧骨较低,颚骨较平,嘴唇较薄,浓眉小眼,膀大腰圆血缘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懂不要乱讲。”齐逍远越说越激动,还上手比划起来。
“那么说你见过蒙人。”
齐逍远一愣,沉默一会道:“没有,书上都是那么写诶。”
沈南初沉默了。
齐逍远说:“还有个方法,他们认为自己是苍狼和白鹿的后代,民风彪悍会将信仰的生灵纹在身上,这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资格,平民就只能纹部分,或者体型小的。”
“这样啊,还一个问题,我要怎样看到纹身。” 这回轮到齐逍远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