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淡淡地说:“怕碰上不长眼的醉汉惹事,带着刀能显显威风。”
“这刀好长啊,该有三尺七寸吧。”迟雨年打量着刀说道。
“嗯,拿着不觉得重。”沈南初轻轻拍了拍刀身。
没一会儿,朱明也不见了踪影,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四人下意识地一同看向同一个方向,只有迟雨年还沉浸在万灯节的喜悦之中。烛影摇曳,星河仿佛也黯淡了几分。
沈南初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队人马从胡同的一侧迅速出现,朝着他们快速涌来。
“有人来了!”齐逍远反应迅速,瞬间拔刀出鞘,挡在众人身前。
“真是巧遇,大人们,好久不见,没想到竟会在万灯会上遇见各位。”为首的人笑着说道。
季辰卿看着来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说道:“巡抚大人。”
“二公子别紧张,下官此行,并非是要为难各位。”巡抚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有位大人想邀请各位到高楼观灯。”
齐逍远冷哼一声,说道:“我虽是个市井小民,却也从未见过如此邀请的方式。若我们不去,岂不是要被你们捆押着带走?”
巡抚一抬手,身后的巷子中又涌出一队士兵。他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多了几分强硬:“大人们别介意,下官此番邀请确是诚心诚意的。不信的话,大人可以试试看。”
季辰卿略作思索后,说道:“不是有人邀请吗?走吧,一会天该更晚了。”巡抚侧身让出一条路,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
巡抚将他们带到一座高楼前,停了下来。
“下官就不随几位上楼了,请。”
众人仰头望去,只见楼上有个人影正静静地坐在栏杆边。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压抑起来,远处的欢声笑语此刻也与他们无关。季辰卿神色凝重,缓步朝着楼上走去,迟雨年心中不安,紧紧跟在后面。沈南初和齐逍远走在最后,两人脸色微沉,眼神冷冽,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齐逍远左脚踏上楼阶时,一阵寒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咔嗒”一声,刀身出鞘,他和沈南初同时发难,转身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士兵砍去。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举刀抵挡。
沈南初身形矫健,抬脚踹向袭来之人的下颚骨。只听“咔哒”一声,那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地不起。楼上的人听到声响,纷纷拔刀冲下楼来。
季辰卿眼疾手快,一把拉过迟雨年。那些士兵径直绕过他们,朝着沈南初和齐逍远扑去。迟雨年见状,大喊:“当心……”话还没喊完,就被季辰卿捂住了嘴。
“别说话,我们自身都难保了,走吧,看看那人到底想干什么。”季辰卿压低声音说道。
“…嗯。”迟雨年惊恐地点了点头。
齐逍远双手紧握刀柄,将迎面而来的敌人砍倒在地,随后纵身跳下了楼。一时间,众人厮打在一起,黑夜里,刀锋碰撞的“刺啦”声骤然响起,不绝于耳。沈南初和齐逍远两人打法凶悍,全然不像士兵们那样讲究章法,专攻下对方要害,直到刀快要砍到自己身上才横刀格挡。对面的士兵们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不决,但又不敢逃跑。
沈南初满脸溅血,眼中泛着寒光,宛如来自阴间的恶鬼,厉声喝道:“不怕死的,就上前一步,来做我的刀下鬼!”
巡抚见局势不妙,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们俩也是人,都战了这么久,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不可能没有倦意。我们回去也是死,不如拼了,拿下他们的人头,主公赏白银千两!”
士兵们一听,顿时受到鼓舞,纷纷提刀上前,一层又一层地将两人团团围住。只见刀光闪烁如织,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他们的身影在刀光中若隐若现,只能听到刀刃激烈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两人一时也拿不准楼上的人是否安全,只能赌对方不敢轻易伤害季辰卿。于是,他们一边打着,一边寻找退路。看准时机,在一次攻击的空挡,两人同时朝着两边奋力突围。
此时,月光被乌云遮蔽,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客栈的后院外墙,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冷光的眼睛。
只见他身姿矫健敏捷,宛如一只灵动的黑猫。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察觉后,便顺着墙边的一棵大树迅速攀爬而上,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入了巡抚家的院子。他猫着腰,脚步轻盈地穿过一片花丛,径直朝着柴房摸去。
进入柴房后,他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打火石和桐油,迅速引燃了柴堆。瞬间,火苗“噌”地一下蹿起,干燥的柴薪仿佛久旱逢甘霖般热烈地燃烧起来,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火焰张牙舞爪地舔舐着墙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很快,滚滚浓烟腾空而起,火势如汹涌的潮水般冲破柴房,借着风势朝着厢房席卷而去。
此时,客栈的小厮和掌柜被刺鼻的焦味呛醒,睡眼惺忪中看到火光冲天,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走水啦!走水啦!”整个客栈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呼喊声、哭叫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