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并未将二人带回皇宫,而是去到了她的一处私宅。
苍耳轻轻将白术放在锦缎铺就的床榻上,萧累月召来的太医走到床前,给白术把脉看诊。
直到确认白术已无性命之忧,苍耳这才跟随萧累月离开。
太医一边给白术上药,一边暗自惊叹:这简直是医道奇观!伤及肺腑至此,脉象竟仍如洪钟般稳健有力。
另一处院落,萧累月正与苍耳追忆往昔,说幼时的情谊。
语气中透着几分物是人非的怅惘和唏嘘感慨。
苍耳静静地听着,像在听着别人的故事。
几番言语试探后,萧累月确信了眼前的长离确实遗忘了前尘往事,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地。
想来若不是兄长鲁莽抓人,恐怕长离也不会找上来报仇。
不过……以后,她未必不会忆起往事……
“为何会选那个男子?”谈话将尽时,萧累月忽然发问。
长离还未成为太子时,她们也曾幻想过未来的夫婿,那时候,长离说:“我想要一个这世间独一无二,顶顶好的儿郎。”
就算是没了那显赫的身份,以她的才华和美貌,想要寻到什么样的男人,都是轻而易举的。
苍耳微微偏了偏头。
白术的血,于她而言,在这世间,是最珍贵的东西。
但她并不觉得眼前这位妇人值得信任。
“坚韧。”略微思索一番后,苍耳说了这样一个词。
“坚韧?”萧累月挑眉。
“他尝尽世间冷暖,却因此而生出嗔怨。
坦然地接受命运给他的苦楚和不公,乐观地去面对沉重而艰辛的命运和生活。
如果,他能不要老是那样胆小怕事就更好了。”
顿了顿,苍耳还是又补充道:“胆小一点也无妨,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他。”
萧累月深深地看了苍耳一眼,轻轻一声叹息。
待苍耳随嬷嬷离去,萧累月眼底的怜惜渐渐凝结成冰,嘴角微微勾起。
可叹,昔日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公主,如今竟委身于如同草芥一般的平民,落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凄惨。
不知当年那些青年才俊若是知道他们求而不得的栖梧公主竟委身于一乡野村夫,又该作何感想。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洒进屋内。
一股清幽的味道和一些淡淡的药味钻入鼻孔。
白术悠悠转醒,只觉得周身软绵绵的,像是躺在了云朵里,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