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直接通宵。”
“你怎么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沈楸渝气得站了起来。
程栩忽然看向他,眼神意味不明,“沈少爷,看来你真的很关心我啊。”
“不然呢?我不关心你我关心谁啊。”
程栩一下子愣住,表情十分精彩。
现在他俩的命是连在一起的,关心程栩就相当于关心自己,沈楸渝觉得没什么不对劲,他不知道程栩究竟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还是说程栩根本就没把“共感”当回事看。
“我自制力太差,根本控制不了熬夜,要不沈少爷你来帮助帮助我?”
听程栩这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语气,沈楸渝就知道程栩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此刻,他很想把程栩脑子里的水全晃出来,看看能不能灌满整个撒哈拉沙漠。
既然程栩在和他犯贱,他只能以贱攻贱。
沈楸渝低下头,慢慢捏起程栩的下巴,眉尾一挑:“你想让我陪你睡?”
“额......”
沈楸渝感觉自己脸颊又有点发烫,应该是自己的原因,于是皮笑肉不笑地拿开手,他果然学不来程栩犯贱的样子。
“你连正常作息都没有,哪里来的资格跟我说这话?”
况且他根本不相信程栩这个夜猫子能够调整好作息时间。
“我好像可以......”
“再见。”沈楸渝头也不回地出去结账,随后开车离开了医院。
整理完手术室回来的柳文涛看到这幕一愣一愣的,马上走进诊室查看程栩的情况。
“程哥,你没事吧?”
只见程栩缓缓摸着下巴,眼里似乎在放光,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文涛,你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是什么啊,程哥?”
“上辈子是情人,这辈子是敌人。”
说完,程栩就看向了那件没有被拿走的黑色大衣。
-
半夜两点,程栩抱着自己的外套,翻来覆去地闻上面的气味。
就算现在让程栩用脚趾头发誓,他也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并且这还是沈楸渝身上的味道。
相别八年,还是这种柑橘味最能挑拨他的神经。
那种仿佛七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浇菜发现浇的是别家地回来时假牙还摔掉的无力感顿时就消失了,程栩从未感觉这么提神醒脑过。
他放下沈楸渝披过的外套,像是挑选宝贝般地拿起上午穿过的那件。
至于他为什么有两件相同的外套,是因为当时店里清仓大甩卖,一百块两件,重要的是他觉得黑色最能突显气质。
程栩把脸深深埋进里面,这次,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味,像是有只小猫爪在挠他心,并且他脑海里也不断回放着沈楸渝倒在怀里时的场景。
朦胧的月色似乎在瞬间变得如梦似幻,程栩又拿过沈楸渝留下的黑色大衣,结果还没贴近就闻到腥臭的泥巴味。
为了不让味道继续蔓延,他拿着镊子将上面已经干掉的泥巴一点一点夹下来,然后再用衣护用品轻轻涂抹在污渍上,最大程度上保护这件衣服不受损坏。
在忙碌一个多小时后,程栩终于将衣服清理干净,自然而然,上面的柑橘味也大打折扣。
程栩有点不甘心,但这时已经是半夜三点,他只好躺回床上抱着两件黑色外套睡,在仅存香味的萦绕下,开启了婴儿般的睡眠。
他再睁眼,天已是蒙蒙亮。
但叫醒他的不是闹钟,而是身下的热感,他半信半疑地掀开被子,床单上果然有一小片潮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