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蔚抬眸,笑吟吟地看了萧高瞻一眼,“没什么呢,姜女郎也是个一往情深的痴情人呢。”
萧无祸嗤笑一声,“她对谁一往情深?我大哥吗?像我大哥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有人对他一往情深吗?那可太有意思了。”
萧蔚笑着朝萧无祸眨了眨眼睛,“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刚刚姜女郎过来了呢,他们二人也算是一见钟情了,进展迅速呢。”
萧无祸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那我们也回去休息片刻吧,估摸着一时半会是无法再商议下去了。”
萧高瞻欲言又止地看着萧无祸,没有制止二人的离开。
姜芜坐在桌前拨弄着鲜花饼包裹的系带,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她神情一惊,安定下来后反手摸了摸萧舒延的墨发,“听说你一上午没有喝水吃饭?平时无所谓,现下身体受得住?”
“濯濯。”
“嗯?”
姜芜伸手摸到了萧舒延发干的双唇,摸索着去拿桌上的茶壶,“要喝水吗?谈论了一上午不觉得口干吗?”
“不渴,濯濯,我很开心。”萧舒延说,“这么长时间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姜芜神情一愣,解开绳结,从油纸包里取了一枚鲜花饼递给萧舒延,“鲜花饼,尝尝吗?里面是用蔷薇花瓣做得馅儿。”
萧舒延起身,伸手接过鲜花饼,让婢女将饭菜端了上来,“饿了吗?中午煮了海鲜粥。”
“是柏雨拉我来的,我才不想来找你呢。”姜芜捻着桌布上的穗子,“跟你在一处,总是忘记要做正事,两个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要被人花言巧语骗得裤子都没了。”
萧舒延吃完鲜花饼,饮茶将口中甜腻味道冲淡,“你很在乎这些新交的朋友?”
姜芜反问道:“朋友不就是用来在乎的吗?”
萧舒延评价道:“心大。”
姜芜笑着摸到了萧舒延的手掌,“人族说拳头跟心脏大小差不多,这么一看你的心脏比我大很多啊。不过也好,我在里面住得舒服、宽敞。”
萧舒延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何种正事?濯濯,有话可以直接说,有需要也可以开口提。”
姜芜蹙眉,神情有些无奈,她静等着饭菜上齐,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才开口。
“要猜猜吗?”
萧舒延取了汤勺盛粥,“猜不到,是因为避火瓶一事吗?”
姜芜单手撑着下颌,“才不是呢。”
萧舒延猜不透姜芜心中所想,便耐着心思继续问道:“那是为何?”
姜芜勾着唇,“可能就是没话找话,随口抱怨几句吧,实际是想让你疼疼我,这也算是一种情趣吧,也省得你总是多想,为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事而开心。”
萧高瞻准备在萧舒延这里蹭顿午饭,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姜芜这么一句话,顿时愣在了原地,心中有些好奇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哥会怎样答复,也便没有惊动二人,站在二人的视线盲区偷听。
萧舒延抬眸看了姜芜一眼,“你想我怎么疼你?”
姜芜故作惊讶,她抬手掩唇,她放缓了声音,惊叹道:“啊,萧郎不知该如何疼人啊?”
萧舒延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姜芜,听着她刻意压低的声音,略带哑色,像是她用指甲轻挠着自己的掌心,偏偏她还要做个正人君子。
萧高瞻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扬声道:“哥,给我加一份碗筷。”
萧高瞻喊完以后才敢蹑手蹑脚地向里走去。
姜芜坐直身体,手指有所留恋地从萧舒延的手背上划走,“哎,真是不礼貌。”
萧高瞻脚步一顿,瞠目结舌地看着姜芜,反复在心里确认不礼貌的人是不是他,片刻后他便接受了这个事实,神情变得萎靡起来。
“打扰你们了,我去问问还有没有多余的饭菜。”
姜芜开口道:“不用了,在这吃吧。”
萧高瞻试探性地看了一眼萧舒延,得到后者的同意后便找地方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小嫂嫂,你人真好。”
“小嫂嫂?”姜芜对这个称呼感到新奇,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被半大的孩子称为“小嫂嫂”。
萧高瞻颔首,“对啊,你看起来很年轻啊,感觉比我都小好多岁,小嫂嫂也知晓我们是修道之人吧,不能以外貌论年龄,如果是年龄论外貌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个没有牙齿的老爷爷。”
姜芜仔细思考了一番萧高瞻这个比喻,如果论年龄的话,她也许已经化成灰,被风吹散了。
“吃饭。”
萧舒延舀了半勺海鲜粥,试了试温度后递到了姜芜的唇边。
姜芜张口喝下,虾仁与扇贝处理得很好,在保留了鲜味的同时没有一丝腥味,融在软软糯糯的咸米汤之中。
“好喝。”
萧舒延目光变柔和,“那便多喝一些。”
萧高瞻开口问道:“方才便发现了小嫂嫂的眼睛是?”
姜芜说:“过段时间便好了,只是中了毒而已。”
萧高瞻面色冷峻,“中毒?”
萧舒延倏地看向了萧高瞻,随即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姜芜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双眸,“逃亡路上不小心而已,不碍事。”
萧高瞻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但是在萧舒延的眼神震慑下一句话都未说,只是一个劲地低头吃饭,饱腹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姜芜吃完最后一口粥,开口问道:“他走已经走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萧舒延执筷的手一顿,他看了姜芜一眼,然后将筷子放置在陶瓷筷置上,“中毒一事吗?”
“你从前不是不喜欢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吗?”姜芜伸手放在萧舒延的膝头,轻轻地点了点,“我原本以为只有我对人族的情感有兴趣呢,毕竟我之前想体验很多经历,现下也是。”
萧舒延反问道:“有弟弟不好吗?”
“好呀,刚刚那个小孩好有意思。”姜芜笑着说,“但转移话题并不是逃避问题的好办法哦。”
萧舒延低头吃着菜,直到驱散了那种名为饥饿的不适感后才开口,“是萧无祸给萧舒延下的毒,萧舒延便是死于那种慢性毒,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
姜芜蹙眉,面色凝重,“这一切多少有些巧合了,这种犯困便有人递枕头的事情,你要小心为妙哦。”
“但这就是一个巧合,萧家很乱。”
萧舒延抬起姜芜的双腿放置在了自己的膝头,施力轻轻按揉着,“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姜芜勾起唇角,“如果眼睛能看到的话,便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萧舒延伸手抚过姜芜的双眸。
姜芜偏过头躲开萧舒延的触碰,哼笑了一声,“昨夜可真是对你心疼过头了,你也是懂怎么拿捏我的,治好我的眼睛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你反而用噬魂骨钉把自己封印了,你就如此不想我能看见吗?”
萧舒延手指一顿,随即缓缓得收了回来,“了解人族的情感,所以也要了解他们的狠心吗?你不信我昨夜的所作所为?你想恢复光明?为何不借助天书的力量?”
姜芜听得出萧舒延声音中的失落,她摸索至后者放在她腿上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
“哇,好坏的脾气啊,哪里学来的?说到天书,谁成想你竟然学了越迦柯,做了这等附身之事,是从天书中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