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王婶子闻言喜出望外,只觉得自己眼光真好,直接捡到宝了,全然没意识到他们现在谈论的是两条人命。
青年怀里的乌鸦扑棱扑棱翅膀,飞到青年的肩头停下:“你选其中一人献祭,一人与你儿子成婚。”
“那……那我儿子……”
“自然是平安喜乐一生。”
“好!好好!好啊!”王婶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止不住的点头,恨不得跪在地上给青年磕一个。
“祭祀有两种。”乌鸦又开口说话了。
那双眼睛是渗人的血红,却偏偏生的清澈,乌鸦张开了嘴巴,声音像是欲望的低语:“第一种,只献祭这辈子的命,以命换命,只救你儿子。”
“第二种——”乌鸦的声音又低又嘶哑:“献祭她全部的命,下辈子,下下辈子,用她的命来供养你们全家。”
乌鸦的眼睛里倒映出王婶子的身影。
“……那……那我们家以后……”
“自然是富贵顺遂。”乌鸦的吉祥话说得人心动。
王婶子搅着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拽开线的线头,似乎是在挣扎着选择。
但音铃知道,凭她那少得可怜的良心,结果不会出来的太晚。
果然,甚至没等乌鸦梳理完它的第二根尾羽,王婶子就把手放下了,她低头摸了摸王伟业消瘦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粗糙的掌心。
她抬起头来。
“就……按第二种方法来吧。”
怎么都是死,还不如多为他们家做点贡献,至于留下来的那个,也不至于亏待了她。
王婶子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迷信,也知道信积德得善报的说法,可如今做起恶事来,却连犹豫都称不上。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定了那两姐妹的生死。
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仔细听来,也像是声嘶力竭的笑声。
青年眼尾上扬,目光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时间就安排在三天后吧。”
“这么急?”王婶子有些不安,这么重要的事不用算个良辰吉日什么的吗?
“我等得,你儿子等不得。”
王婶子不说话了,但还有一件事她得搞明白:“这仪式的钱……”
“……不用付。”青年摸了摸乌鸦的羽毛,它又张开嘴:“我早就取过报酬了。”
王婶子一脸迷惑,但青年却不再回答,他走到音铃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片雪地。
雪地不再洁白,混着烧炉子的煤渣和泥土,脏的厉害。
“你在看什么?”乌鸦落到了音铃的肩膀上。
音铃挥挥手把乌鸦赶下去,笑嘻嘻道:“秘密。”
她伸出手,食指与拇指捏着颗瓜子,指节微微用力,瓜子发出“咔”的一声裂成两半。
两片瓜子皮长得一样,肉眼看不出什么不同,只一片粘了瓜子仁,一片什么也没有。
刚刚从墙角跑过去的,到底是许新月,还是许初阳呢?
音铃笑着吃掉了那枚瓜子仁,把两半瓜子皮扫到地上,起身关紧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