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夏倒也不恼,确定她不回复之后才继续:“他当然不知道。”
方以夏看着果盘里面背面已经烂掉的草莓,想到了手上的褐色淤青。
“因为你连杀人这件事都可以瞒着他。”
杨藕青差点没站稳,愤怒的目光逐渐变得惶恐:“你什么都知道了。”
方以夏干脆反问她:“你以为我会信邓杜鸽为了应付老婆和儿子的相框?”
“要查到这些真的很难,我说实话,我妈是孤儿,所以在她死后没有一个人去给她报警。”方以夏抬眸,看着杨藕青的表情,提醒道:“但你们好像忘记把我妈妈的房子给拆了。”
“我的证据很充足。”方以夏问她,“我就问你一次,自首,还是等着我去报/案?”
看着杨藕青无动于衷的样子,他一瞬间有些失落。
“我已经私自停药快一年了。”他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聊家常。
方以夏从卫衣口袋里握住刀柄,伸出手,刀尖抵在自己的手腕上,问她:“你不想搭上两条人/命吧?”
就算是到了这一步,杨藕青依然还执迷不悟。
方以夏突然觉得好累,早在将药倒进垃圾桶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把自己列入计划里面的打算。
他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又看了看杨藕青,问:“杨老师,你会来参加我的追悼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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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停在小区门口,救护车的声音惹得小区里面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凑上去观望。
鲜血染红了方以夏的白色卫衣,他在问完那句话之后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一刀下去干脆利落。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仪器滴答滴答作响的声音,他能感受到伤口在作痛,落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方以夏的身上,暖洋洋的。
他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事情,真实的,又像假的梦境。
方以夏突然在想,是不是他在跨年夜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一切,只是他死后的最后一场梦。
一片黑暗中,方以夏找到了坐在地上摆弄玩具的喃喃。
方以夏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他的布局,在喃喃放下最后一个兵的时候他开口了:“不应该这样放哦。”
方以夏伸出手,将那位骑士放在中间的位置,说:“骑士应该要在最前面的。”
喃喃看着被移动的布局,问方以夏:“那公主怎么办?”
方以夏看着被放在高塔上的公主,“不要放在高塔上。”他说,“这样恶龙很快就可以把公主抓走的。”
喃喃转过头,那还充满童真的眼睛看着方以夏,喃喃问他:“你是谁啊?还有我呢?”
方以夏觉得他好笑,笑着回应:“我是骑士,你是国王。”
喃喃的眼神认真,“那你为什么在哭?骑士不能哭。”
方以夏愣住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喃喃向远处望去,提醒方以夏:“有一位哥哥在找你哦,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他也是骑士吗?”
方以夏点点头:“他是全世界最勇敢的骑士。”
方以夏耳边逐渐被仪器的滴答声吵醒,他眨了眨眼,试图将模糊的视线纠正。
他下意识去动手,却碰到了一个温暖的东西。
他试图起声去看,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别动。”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傅叙言坐在床边,眼眶泛红,不知道是哭了多少次。
“你私自断药快一年,我从来不知道。”
方以夏看着他,捕捉到信息:“录音笔交到警察那了?”
傅叙言点点头,就算方以夏醒来了,但他心里的石头还是没有办法落地。
方以夏在他这自杀了两次。
“公司我们放了一年的假期,让我们先好好休息;杨藕青他们被警方带走了,已经判刑了。”
他说完,眼神又变得谴责:“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
方以夏没有管傅叙言的阻挡,他直起身子,抱住傅叙言。
他说:“傅叙言,我活下来了,我好高兴啊。”
他问傅叙言:“我现在可以陪你好久好久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同意吧,同意吧好吗?”
方以夏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孩子气,把傅叙言原本的气焰全都浇没了。
他笑了一声,低头吻住方以夏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