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宁珂还没做好准备说这些话,她承认她怨过,但也心存感激。没有大哥她到不了今天,但就像他说的,太过苦难都是她一个人挺过来的,所以没有她自己她也到不了今天。
她还没来得及整理那些复杂的情绪,所以她将它们埋藏心底,不去想不去计算,等时间去抚平,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那一天。
可是怎么偏偏现在就要戳破那层伪装呢?她真的还没做好准备怎么应对,她怕情绪来的太汹涌,会冲垮亲情里唯一的依靠,她无数次告诉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但她还是在乎。
“大哥,今天不说这些了吧,先保持现在这样就挺好了。”
打断宁建国的话,她推开门,客厅里的两人谈笑甚欢,回头看她的那瞬间气氛骤然停滞。
“聊啥这么开心?”宁珂艰难地扯起笑脸。
她看见苏红暗暗往厨房那边瞟,于是继续道,“嫂子,我现在挺好的,就这样吧。我先回了。”
临走前,她还小心翼翼地收拢虎子的领口,怜惜地注视着他。
多幸福的小孩啊,他有温柔体贴的妈妈,有责任心的爸爸,也会有一个关心爱护他的姑姑,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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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宁珂步伐格外快,盛冉跟上来时,她眼睛看着另一边窗外,窗外只黑漆漆一片,只有路灯的光亮,直到车子启动,也没变动作。
过了一会,盛冉靠近,手捧着她的脸,将她转过来,再靠近,宁珂几乎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盯着她的眼睛。
“怎么了?”
“没怎么……”每当盛冉直视她眼睛时,她的心理防线都会逐渐瓦解,宁珂垂下眼睑拒绝交流。
“你说谎!”
宁珂:……
她执拗地继续看着窗外。
知道她真的不想说,盛冉不再逼她,靠在她肩上,跟她一起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她指着射进车里的光说。
“你看,光在动。调转一下方向,没有光不能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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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公馆。
两个人洗漱完毕,在客厅看电视。
宁珂身上穿的是盛冉新备的睡衣,按照她的喜好,是长袖长裤的宽松款,意外非常合身。
“你要不要喝米酒?”
“是不是不能久放?”
“还行,这种易拉罐包装可以放久一点。”
“好吧,那喝吧。”
话落,盛冉就哈哈笑起来,“你就是想喝,直说呀。”
宁珂反应几秒才意识过来,也跟着笑笑。
电视里放的是《情深深雨濛濛》,正好是依萍冒雨去找陆司令要钱的那集。
“鞭子多疼啊,一家子都看着她挨打,她最骄傲的自尊都碎掉了,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天了。”
宁珂指着电视里挨打的依萍。
“多疼啊?”
宁珂撸起袖子。
“鞭子和皮带,都是软的,一鞭下来,这一圈都能被打到。没破皮的地方会肿这么高,破了的,肉是绽开的。我想跑,但是后面是墙,左边是墙,右边也是墙,前面就是鞭子。
其实她这样在地上打滚会稍微好受一点,因为还可以躲一躲,伤口压到地面的话,当时会麻掉,不会太疼。”
宁珂有些醉了,一千毫升的十二度米酒,她喝了一半。
“你试过吗?”盛冉意识更加模糊。
“在地上吗?试过一次——”
盛冉拉过她的手腕,仔细端详那个早就愈合的疤痕,可是眼前的东西一直在转,盛冉看不清着急坏了,两个手都拽住她胳膊,这才不晃了。
“呼——呼——吹了就不疼了。”
“木——嘛——亲亲就不疼了。”
盛冉抱住她的胳膊又呼又亲,宁珂微醺的脑袋一下宕机,随即完全清醒过来。
“盛冉——你别这样了……”宁珂艰难地违心拒绝。
“为什么不能这样,我喜欢!”
宁珂脑子一片空白,想听更确切的答案,“喜欢什么?”
“喜欢亲你!”盛冉觉得她一直问问烦死了,她真的生气了!
“我要亲!你就不痛了!”
某种想法蠢蠢欲动,宁珂的脑子转得飞快,要是盛冉醒来想起来了怎么办,怎么找一个合适的方法得逞?
宁珂仰倒在沙发上,“刚刚,这里不小心咬到了,这里,也疼——”指着自己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