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勾勾唇角,“别这么说,他只是跟我有仇,跟他们没仇。”
“你别笑了!”盛冉着急喊道,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好,复而压低声音,“你现在虚弱得不行,还不如哭出来,我心里还好受点。”
“我笑都来不及呢,才不想哭,你想哭才是真的。”
说实话,可能是因为脑子不清醒,之前脑子里的想法陷进了死胡同,现在完全清醒过来,未来一片明朗,那么多都过来了,这些毛毛雨算什么。虽然过程会有点曲折,但起码道路光明,她很开心。
盛冉的情绪一下子像打开了阀门,哐哐往外涌。
“你怎么就知道我想哭的——
我真的要吓死了——
我养得好好的人,怎么就又进医院了呢——
骨头就那么脆,一下就被人打断了呢——”
说到最后,她干脆什么也顾不得了,就站着大哭起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噗噗往下落。
宁珂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盛冉,她爱面子,永远自信,永远骄傲昂扬,此刻却哭得像个仓惶无助的小孩。
急得她想靠近她,安慰她,结果腿被高高吊起来,动弹不得。
“别哭,别哭了。哎,都是我的错,不该逗你,是我想哭,我想哭,好不好?”
盛冉惊一跳,怕她乱动伤了腿。
“你乱动什么呀——
你要是真瘸了,以后就追不到我了——”
赶紧靠近,把手递过去。
“给你——拉着吧——”
宁珂无奈,一只手拉着她,够着身体给她擦眼泪,“你是威风凛凛的盛冉啊,哪有老大哭成这样的?”
“你可太牛逼了——
这么大了还能被人打断腿——
有这能耐,你咋不去炸小日本儿呢你——
你要是,要打人,招呼我一声,我再叫几个人,至于断腿吗——”
盛冉越说越来气。
“你知道,你有多难养吗——
吃了那么多东西,光长个儿了,才长那么点肉——
以后,以后——你做我老大算了!”
或许是盛冉的哭泣太有感染力,又或者她真被骂醒了,她眼眶发酸,胸口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很想像盛冉一样大哭一场。
“盛冉,够得我腰都酸了,腿也疼,你下来一点好不好?”
盛冉强忍住哭声,搬一个椅子到床边坐下,给她按腰,时不时打个哭嗝,可怜死了。
“好了,不用按了,其实也不是很酸。”
“我知道,肯定光只有疼了,但是你疼,我也没办法,只能做点别的。”
“不用作别的,已经很好了。”
右腿一直吊着,身体的重量一直压在腰以上,很不舒服,她尝试着往床尾移动一点,让中心上移一些,要好受一点。
“我以为你要考上大学才会跟他闹翻,昨天怎么想的?”盛冉抽抽噎噎,还没止住嗝。
宁珂让她喝口水压压,“也没怎么想。就可能,刚好到了那个契机,不爆发我会很难受,快要憋死了,而且,这个画面在我脑子里想了很久了。”
她不敢说当时的那些极端想法,她只以为是压抑滋生了邪念,不会有其他问题。
“你平时那么冷静,这种时候就太冲动了,好在只是腿骨折了。”
宁珂笑,“什么话?还想断哪里?”
“你才是什么话?要避谶,避谶知不知道?”盛冉狠狠瞪她一眼,只是这么湿漉漉的眼睛,没有半点威严。
“为什么这么久没来?”宁珂问,她想知道,她为什么躲她。
盛冉抬头,看着她,直视她的眼睛,“有些问题,我想好好想想。”
“那你想清楚了吗?”
“还没有。”
“有期限吗?”宁珂想,或许那一天会提前到来。
“我想你实现梦想,扬着头离开这里。”
宁珂屏住呼吸,“我会的。”
“高考结束吧,宁珂,我会想清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