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不错!”顾星俞朝着沾了满手灰的齐煜竖起大拇指:“让我看看。”
“嘿嘿。”得到夸奖的齐煜一边傻笑,一边把日记本递到了季方知手上。
顾星俞:?
“方知哥比较靠谱。”
“卧槽”顾星俞掐着齐煜的耳朵:“白疼你了啊齐煜。”
“来吧”季方知翻开落了灰的日记本:“看看这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2012年9月1日
哇塞!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是初中生了!初中跟小学有好多不一样啊,虽然要学习的课很多,但我会很认真很认真的去学的。哦,对了,姐姐下课还来看我了,同学们都好羡慕我有一个高年级的漂亮姐姐,嘻嘻,我也很羡慕自己有一个这么好这么好的小会姐姐!
妈妈说我和姐姐都是大姑娘了,所以在我们的门上装上了电子锁,让我们自己设密码,她和爸爸未经允许不会乱进我们的房间。好棒诶!这就是长大的感觉吗!姐姐说害怕我们会忘记密码,所以就把钥匙藏在大熊里了,嗯!这是只有我和姐姐才知道的小秘密。
一页一页被封存起来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一个开朗活泼,大方自信,善良的像颗太阳的少女渐渐出现在众人眼中。可是,含苞待放时被摧毁最令人心碎,少女的梦也像这样,定格在了13年的某一天···
——2013年6月8日
啊啊啊啊啊,老师和同学们点名让我在端午节的晚会上表演芭蕾啊!怎么办,我好高兴啊,可是有点害怕自己做不好,不过姐姐告诉我,我是最棒的小天鹅,我一定可以做好。嗯!我也相信我一定可以跳好,我不会辜负老师和同学们的期待,我要做最厉害的小天鹅,为我们班拿到好名次!
——2013年6月15日
赵优剪了我的芭蕾舞裙···我看到了···
我的梦被毁了,我讨厌她,我讨厌她,她为什么要剪我的裙子,为什么啊!
姐姐问我为什么没有上台表演,我不敢告诉她,我怕她担心,爸爸妈妈不在家,只有姐姐陪着我,照顾着我,我不能让她再替我担心了。我不想去学校了···
——2013年6月16日
今天去了学校,同学们都在怪我因为昨天的突然缺席舞台导致班级没拿到任何奖项,他们以为小声说我就不知道了,其实我都听得到,不过,也可能是他们故意想让我听到吧。
昨天晚会结束我就把这件事告诉老师了,我以为老师会给我一个公平的处理结果,没想到啊,是我想错了···当我站起来替自己解释,试图堵上这些流言蜚语,老师却当着全班的面批评我:郑小期!不要在一件事情没有证据的时候就随意的去污蔑别人!
可是,被污蔑的明明是我啊···
——2013年7月2日
我要回家···我不想上学了,我不要去学校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已经道歉了,她们让我做什么我全部都照做了,我一丁点尊严都没了,为什么还要骂我,为什么还要把我锁在更衣室,为什么要让我错过一节又一节课,为什么全班的人都讨厌我···
我不想活了,我恨这样的我。
——2013年9月1日
噩梦又要开始了……爸爸妈妈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他们只会留下钱,然后离开。他们不相信我的话,当我告诉他们我在学校经常被人欺负时,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我在为成绩下滑找借口。老师给他们打电话说我逃课,所以他们只看到了结果,从不理会我的解释,我在她们心里就是个坏学生的样子吗?我是他们的亲女儿啊,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帮帮我。
我会死的!
——2013年11月9日
天鹅再也不会找到大熊了······
“什么意思?”余生指了指日记本的最后一句话,背在身后的手轻轻颤抖。
与多年前相似的情景像场恐怖电影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循环,碰撞出一个难过到让她说不出口的猜测。
“喂,你们别碰她!”留着一头短发的女孩从最后一排走上前,手里提着板凳,护在双手抱头趴在课桌上的小女孩旁边:“欺负她很好玩吗?”
“关你什么事,男人婆。”为首的男生看了一眼女孩手里的凳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她妈妈是个傻子,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说了我妈妈不是!”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女孩猛地抬起头,握拳恨恨地瞪着刚才的男孩。
“喂,听到了吗。”短发女孩把手里的凳子扔在男孩面前,“还不走?”
“余生你给我等着!”男生留下一句狠话,瞥了好几眼女孩,随后带着其他人离开。
“你不该替我说话的。”余生把头深深埋入双臂,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淡淡开口。
“原来你会理人啊。”短发女孩捡起凳子,拍拍手上的灰:“我还以为你治了个病,脑子好了,嗓子哑了呢。”
余生慢慢抬起头,毫无表情地看向女孩。
“好了,不开玩笑了。”女孩大大咧咧地揉了揉余生的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啊。”女孩慢慢跟在余生身后,“不开心的事说出来不就好了。”
“诶,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时间定格在夕阳下,一前一后的两个女孩身上······
“怎么了?”季方知看着余生不对劲的脸色疑惑地问道:“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余生摇了摇头,破碎且久远的记忆冲破桎梏,一帧一帧在眼前划过。
一块白布轻轻遮住了女孩苍白的脸,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不安分的漏出几撮在外面,似乎在向某些人做最后的告别。
在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远处静静站着的小女孩显得格外突兀。
“她死了吗?”女孩的声音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