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52
宇智波佐助带着我走过拐角,停在一个加装了两把门锁的房间前。他回身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睛里好像有点熟悉的神情,但脸上依旧冷冷的。我很局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演下去。居然忘了他的写轮眼。这实在是......
安静地对峙了一会儿,他终于垂下双臂。“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任何忍术都无法骗过写轮眼——你知道的。”
我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改变口吻。“佐助,是我。”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开门。“啊,我知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死到临头,再不挣扎也没机会了。我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了一会儿,看到他躬身点起几根蜡烛,原本昏暗的房间立刻亮了一个度。一张带抽屉的书桌和寻常制式的木架子床,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家具了。墙上安着看不出材质的挂钩,上面随意地挂着件灰色的塑料雨衣、一顶斗笠、两件绣着团扇纹样的白色和服,边上就是一个入口狭窄的淋浴间,皱巴巴的布帘被挤在角落里,布料下端还发霉了。房间不大也不小,但里面一把凳子也没有,除了和书桌配套的凳子。
他没有回答。“进来。”
“哦......”我下意识答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尴尬得连续咳了好几声。
佐助对此的反应是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我不满地举起右手威胁道。
他轻松地瞟了我一眼。“你看着现在的自己,竟然不想笑吗。”
稍早些时我狼狈得一塌糊涂,现在终于能好好地看着他。
从我现在略低的角度看去,他原本孩子气的侧脸已经长开了些。依然没有成年男人的骨骼流畅锋利,却越发清淡冷峻,已多出了几分少年模样。分别时自然垂下的刘海变得长了些,轻轻地挡在原处,被房内几颗摇曳的烛火照得光滑黑亮。
“大蛇丸......”我想到他古怪的举止,顿了顿。“大蛇丸知道吗?”
“哼。”他又冷笑一声。“谁知道呢。”
我放弃了这个问题,脑内重播起了刚才的二人交锋。
“为什么干预我的实验?”
“她不是实验体,也没有血继限界。你继续研究也没用。”佐助收回了手里的剑。他的逻辑很简单,那就是以说服大蛇丸放弃莫名变成了小女孩的梅见为出发点。“把她给我。”
“噢,是吗?”大蛇丸反而更有兴趣,还绕了两圈,试图无死角地观察已被固定住四肢的我。“她‘也没有血继限界’这件事,是写轮眼告诉你的吧?”
佐助没有直接回答,毫无感情地重复道。“把她给我。”
“那么,你要做什么?”蛇瞳转向他。
“把她带出基地的范围。”
“也就是......”大蛇丸缓缓低下头,和死人一样冰冷的手指抚过我脆弱的喉管,神色不明地把佐助的话解读给我听。“放这孩子一条生路吗......”
我神色茫然。
佐助不仅打碎了一堆珍贵的研究资源还那么没礼貌地发话,大蛇丸的神色却带着司空见惯的宠溺,真就乖乖放了我,任佐助左转右转地带着我离开。
我对佐助在此的权力之大又奇怪又兴奋。“佐助,大蛇丸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把我说带走就带走了?”
“因为你没有血继限界。”他回身关上房门,接着严严实实地把凳子挡在自己身后,又拉开书桌抽屉翻找了一阵,没理会依旧站在原地的我。
不对,这是他给大蛇丸的理由,但并不能说服我。
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试探着走到他身后,坐到了那张既不柔软也不僵硬的床上。“你最近怎么样?”
他原本背对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转过身来。“你以前转移话题的技巧明明没有这么差啊。发生什么事了,老师?”
上次听到这个称呼时,我们还在木叶晴朗茂密的树林里肩并肩地瞄着鸟脖子投掷手里剑呢。
我感到一阵不可避免的怅然。“发生了......很多事。”
他抬眼观察着我的表情,却在视线交汇时飞快地低下头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会儿。
“那把剑叫什么名字?”我大胆了一些,向后仰倒在佐助空无一物的床上,感到我可怜的背终于得以喘息。“是大蛇丸给的吗?”
“没有名字。”他顿了顿、很嫌弃地靠着桌子看了过来。“别躺在那里。”
我抱着膝盖。姿势很自然地换成了侧躺。这样也更方便看他。“但我真的很累了……”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大蛇丸换成最普通的T恤和长裤,没有弄脏他床铺的风险。
佐助沉默地从身后拿出那柄长剑,哐当一声放到了桌上。他还是那么自制。和我记事起对宇智波的印象一样,就算身处地下也十年如一日地把被子叠成小块再放到床脚。
佐助盯着脚尖平静了一会儿,终于无法自持地恼怒起来。“你……”
我收回自己正盯着柔软被褥看的眼神和想法。“嗯?”
“你能不能别——别用这幅小孩的样子……”佐助的表情奇怪起来,话说了一半,又突然打住话头,仿佛意识到自己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似乎在......向我求饶?“解除忍术吧,大蛇丸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佐助!”
他立刻涨红了脸,还得为了氛围强压下眉梢,尽力让自己显得镇静,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黑猫。尽管连他自己也对这次失态莫名其妙。“干嘛?!”
“变回来之后,这个就不合适了。”我遗憾地揉了下身上的衣服布料,收住笑意,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得轻松许多。“我身上痛——我要洗澡!我还饿了!”
“洗澡?在这里?”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不许洗!”
“那我只能去大蛇丸的房间洗了......”
“那,”他被我的发言惊得眉毛倒竖。“那等我洗完你再洗!”
“行啊。”我得意洋洋地朝他扬了扬下巴,赤着脚站到床下,解除了封印术。“记得收拾头发。”
宇智波佐助看起来很无奈。“白痴吗?”
“没有你白痴。”我一下子累了。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有太多要说的东西了,宇智波佐助没有变得太过不可理喻,但也不再是个正常人了。大蛇丸似乎助长了他的坏脾气,而我希望佐助不要偏离他曾告诉过我的本心。“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这一年多来,我一共给了你多少张便利店优惠券?”
他短促地“啊”了一声。
“不回答的话,”我真的有点伤心。虽然这是大蛇丸的地盘,我也没有感到佐助是个陌生的人。我始终和他感到亲近。“我也是会......”
“梅见……”宇智波佐助的神色百般变化,最终凝成了一团狼狈的滞涩。“你为什么要混进雾隐的人?”
这个叛逆的小子!我因惊讶而略过了心中刚被列好的条条纲纲,下意识地提高声音。“我什么时候允许过你对我直呼其名了?”
“抱歉,的确没有。”他盯着我。明明在道歉,语气却像既劈不开也捂不热的冰山,高冷苍白,便于粉饰真相。“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
“听起来像是你已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无法理解他为何表情复杂,只好尴尬地耸了耸肩,“佐助,你不打算继续尊重还在为木叶效力的我了,也不再承认我们的约定了......是吗?”
他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