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被抽过的衣料边缘破裂粗糙,露出的皮肤炸开,往外流着温暖鲜红的血。
任何人看见这场景都不会觉得轻松,而林茜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事发突然。
因为她是当事人、受害者。
因为痛觉被屏蔽,落在身上的每一鞭,就像是一阵轻飘飘的羽毛,没有重量,无从察觉,自然无所反应。
大概是抽过几鞭,见林茜毫无反应,无声无息的挂在木架上,双目失神,像是魂已随着鲜血飘散空中,不知如何才能塞回去,这副样子自然说不出他们要的答案,也没了继续逼供的兴致。
又或者是时间过了不知多久,挥鞭的人有些手酸,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黑衣人收了手,执鞭的人将鞭子收起,同另一人一起把林茜带回了先前的牢房,随意的扔到地上,就像那方用来擦手的帕子尽了作用之后被扔在地上一样。
几道金属撞击声后,地牢恢复了安静,一如平常,仿佛刚才那些不曾发生,正如这些人来的悄无声息。
不知不觉,窗户处散下的冷光暗了下去,先前笼罩在头上的阴影散去,因为此地已被黑暗包围。
虽然痛觉被屏蔽,地上的冰凉终究还是能感受到,裸露的肌肤与地面贴的久了,冷意从地面蔓延至身体,唤回了林茜的意识。
林茜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看着自己身前的衣服绽开数道口子,染着暗色的红,在这个昏暗的石室里,并不突兀。
在这个复又锁上的寂静牢房里,她感到一种安全感。
流着血的伤口和她并未感受到的疼痛带给她一种异样感,这个样子就好像赤脚走在炎夏正午的海滩上,一股寒气从干燥的沙粒里传到脚心。
不知是因为衣服破开了口,还是因为流的血太多,从内散发出一股冷意从四肢涌上心脏。
对于之前什么老鼠不老鼠的早已没了关注的心思。
她半坐起来,勉力撑着到了干草堆里,将自己埋在里面。
相对空无一物的冷硬床板,干草堆的蓬松柔软称得上最佳选择。
对于时间早已无从感知。
渐渐的,意识游离,她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所见的早已不是灰色的牢房,拢在身上的也不是暖和但刺人的干草。
她回了碧云间。
顺着被握住的手看去,是趴在床侧的青银,此时双眼闭着也眉头紧蹙,仿佛是做了噩梦。
青银身后,正是碧云间的云纹雕花木桌木凳,正对着的房门紧闭,窗纸上透着白。
已是白天。
视线收回,有些躺不住的动了动屁股,没想牵扯到伤口,一阵疼痛刺得她轻呼出声,脸色煞白,紧紧咬着泛白的下唇。
林茜这才发觉痛觉屏蔽的功能已经失效了。
看来至少得过了一天。
这一动静很快便把本就睡得不安稳的青银惊醒。
“姐姐!”
见林茜没有应她,青银着急起来,又不敢乱动林茜,立即起身准备去找苏太医来看。
“青银。”
弱弱的一声,足够让她止住动作,再转身已是满眼含泪,像是两人几世未见一样。
“嗯,我在。”
这一声倒是让林茜有些熟悉起来,系统每次就是这么回她的。
说起系统,倒是还要感谢它及时用了痛觉屏蔽,否则她怎么现在还能活过来。
“这是过了几天了呀?”
“姐姐,已经过了五天了。”拿了一个软枕当作靠背,青银小心扶着林茜半坐起来,生怕牵动她的伤口,“那天王爷他们找着了下毒的人,当晚就去把姐姐带回来,等到了却发现……”
“下毒的人?”林茜对谁是幕后黑手也很好奇。
究竟是什么人趁着那样的时机下了毒?
既敢毒害公主,又还要将下毒的罪名安到她头上。
首先就需要知道孟云池的行程,还得要通过做奶茶这个方式栽赃她。
初入京兆,林茜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竟然会这样对付她。
除了皇帝,因着林清的事,平时应该没有树敌呀。
她都没机会去接触接触其他的人。
又怎么找来这么个心狠手辣的敌人呢?
“姐姐?”青银见林茜好像沉入了思绪,连忙唤起人。
“嗯?啊……你说。”
“下毒的人是乐吉。”
听见一个陌生的名字,林茜皱了皱眉,问道:“谁啊?怎么回事?”
“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