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地穿好衣服，因为太着急，反而穿不上，手忙脚乱到神无月星佑都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想帮忙拉扯一下，谁知道沈龙杳马上一副“你再靠近我就喊人了！”的表情。

“你不会到里面换？！”神无月星佑有点受伤，推开隔间的门。

沈龙杳一边进隔间，一边委屈巴巴：“我说到里面的，是你非要我在外面……”

“废话少说！快穿衣服！”这番对话几乎是一气呵成，隔间的门一关就没有声音了，静得可怕。

沈龙杳换好了衣服，听外面没有动静，似乎是人离开了，就想着先悄悄看看。

说不定神无月星佑烦死他了，先出去了，那样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刚刚拉开一条小缝，他又忽然听到神无月星佑的声音，人就站在隔间门外，只不过背对着他，所以他的动作并没有被发现。

只是他愣了，因为神无月星佑说的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沈龙杳小声问。

神无月星佑说：“你背上的伤，是致命伤吧。”

“……”啊，居然给忘了这一茬。

神无月星佑分析：“既然你姐姐是后天变异的人鱼，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人鱼血肉的恢复能力，如果有，那你就是她救回来的，对吗？”

“你知道了。”沈龙杳有点尴尬，本来不想过让对方知道的：“什么时候？”

神无月星佑说：“从你姐姐的事开始，你的恢复速度就不正常，但那时候只是怀疑，所以就想看你背上的伤，不然也无法验证，后来，在医院也进一步验证了我的猜想，现在更是看到了……那个伤，绝对不是随便糊弄就能过去的，没有人鱼的再生天赋，你会死。”

“这不是没死吗？”满不在乎的语气。

神无月星佑握紧拳头：“万一呢？”

沈龙杳语气轻松：“万一，那就死咯。中国有句古话你可能不知道，叫‘阎王索命三更走，不会留你到五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说人——”

“砰——”神无月星佑突然狠狠地砸了一拳身旁隔间的门，沈龙杳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实话说，不只是神无月星佑苦恼，沈龙杳也一样不明白神无月星佑都在想些什么。

“别再这么说。”

沈龙杳抬头，神无月星佑的语气很差。

“以后都别这么说。”

沈龙杳想说自己只是在开玩笑，他活了太久，比同龄人都久，早就不在意生死了，开玩笑的同时还能科普中国俗语，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和世界彼此交流，多好的事。

但是他说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只觉得气氛怪怪的：“嗯。”

神无月星佑叹气：“zero，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真的在意你，也真的很抱歉让你受伤。”

“……都过去了。”沈龙杳的心脏砰砰直跳，促使他问出一直都想问的话：“小佑，如果一个人厌倦了自己长久的生命，你觉得他还应该继续活下去吗？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也可以随便回答……或者不回答。”

神无月星佑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是我在意的人，我肯定不希望他离开我。就像父母、山崎和加藤他们，甚至是……神无月千岛。当然，还有你。

“如果他感到厌倦，那我就带他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希望他能为了这个世界，也为了我留下来。”

“看看……世界？”沈龙杳忍不住笑：“想不到家主大人这么可爱。”

声音骤然变大，就差在耳边说了。神无月星佑回头，看到沈龙杳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他所认为的）阴险狡诈的笑容：“你？！”

沈龙杳耸耸肩：“我换好了。”

神无月星佑瞥一眼：“你的腿到底有事没事？”

沈龙杳想了想：“时而有，时而没有。”

……我给你打折。神无月星佑走上前：“我看看。”

沈龙杳往后退：“我很好。不过等下就不知道好不好了。”

“现在可以解释了？”神无月星佑从口袋里拿出一片口香糖，包装纸上写着：S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