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生想要继续听下去，却听不到了，他又回到了刚才那间有着极高穹顶的大房间里，眼前还是那颗巨大的树木。

火红色头发的俊美青年正站在树下，看着树上：“快点下来。”

“来了！”一个身影从树上跳下来，青年伸手接住，仔细抱稳了，再把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动作轻柔无比又谨慎克制：“走吧，要迟到了。”

长成少年的路思川和苏生已经有八分的相似了，和青年霖一起朝外面走，零星有对话传来：“霖，你今天还要去冰室吗？”

霖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了，言简意赅：“去。”

路思川说：“那我也去。”

霖问：“做什么？”

路思川说：“陪你。你加油锻炼在冰室里的适应度，我在旁边看书就好。”

霖皱眉：“不行。冷。”

路思川摸摸鼻子：“我多穿点就好了。”

霖说：“不行。”

路思川撇撇嘴，抱着霖的胳膊：“可是……我不想写作业。”

“……”不再拒绝，就是动摇了。

路思川乘胜追击：“老板布置的作业太多了，写不完的话，他会打我的。”

闻言，霖皱眉，语气沉了很多：“他打你了？”

“还没有，但是他说下次一定。”路思川耸耸肩：“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霖有点犹豫。

“啊！你笑了？”准备继续纠缠的路思川有些惊奇地说：“那就是答应了？说好了，不许再反悔了。”

声音和身影都逐渐远去，苏生还呆呆站着。

即使知道自己确实就是路思川，看着以前那些他所没有的记忆，还是会觉得别人和霖很亲密，心里有些隐秘的不开心。

“你真的决定选择女性？”一道声音把苏生从愣神中拉了回来。这次是在上海的沈家，沈龙杳一边调试咖啡机，一边说：“这不是小事，后悔也无济于事，你一定要考虑好。”

“考虑好了。”霖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慵懒风格的灰色上衣，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青年，容貌却更加雌雄莫辨的美了，就像一幅画一样精致：“因为是大事，我才必须选择女性。”

“虽然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沈龙杳把咖啡放在霖面前：“不过还得再说几句。选择女性会对你的职业生涯，还有未来继承圣主的位置，产生很多不必要的影响。”

霖点头：“我可以承受。”

沈龙杳的表情有点奇怪：“我觉得这是一件，嗯……很有勇气的事。这些年来，我也一直都把你当做兄弟，现在你突然选择成为女性，我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相处下去了。”

“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兄弟。”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生注意到霖的神情是很少见的认真且坚定。

“当然。”沈龙杳点头，表面看着很镇定，但是苏生注意到他端咖啡杯的手有点颤抖：“我只是不太能想象……你知道的。我很敬佩你。”

“你会理解的，总有一天。”霖轻声说，用只有很靠近他的苏生才能听到的声音：“只不过那一天还没到。”

沈龙杳果然没有听见：“和思川说了吗？他怎么想？”

霖说：“他不同意。”

沈龙杳了然：“是被前段时间的那伙人吓到了？”

“嗯。”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对异火族太了解了，知道选择成为女性的异火族在生育期间有多脆弱，还去看了异火族的女性因生产而惨死的案例。”

沈龙杳扶额：“……大可不必。你们俩都大可不必。既然他不同意，你还要执意这么做吗？”

霖看上去也有点犹豫：“我想和他在一起，人类不就是这样相守的吗？”

这种事问沈龙杳，沈龙杳也说不上来：“所以，你是来找我劝他的。”

霖很欣慰地点头。

“我先劝你放弃。”沈龙杳直白地说：“你们也算是一起长大，他什么性格，你很清楚。表面看着有多温顺，心里就有多倔强。”

霖说：“你不一样，他很重视你。”

沈龙杳叹气：“我帮你就是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不一定有用，而且，如果你瞒着他，最后还是会被他知道，到时候可别来找我劝和，我劝不了一点。”

霖没再说什么，看来还是想坚持。

再转场，又回到了沈继饶的办公室。苏生惊奇地看到霖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着喉结的成年男性，刚才看过的那些长相都有一种雌雄莫辨美感，现在已经很明确了。

不知道是异火族天生就有一副好皮囊，还是霖本身就天生丽质，苏生觉得以他这样的容貌，选男选女根本就不需要纠结。

哪一个都巨无敌好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带任何滤镜，他就已经这么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