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苏生的肩膀也被拍了一下，他回过头，看到穿着现实里的衣服的沈龙杳站在一道门前，正在朝他招手。

这道门来得突兀，就那样立在石碑旁边，和孤岛一样的热力环境压根都不是一个次元的画风，再一转眼，路思川几个人也都已经不见了：“这是……？”

“「记忆回放仪」对身体有一定程度的伤害，今天看得够多了，该回去了。”沈龙杳说：“这些年他和你的过去，我精炼了大概，你也都看过了。”

苏生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沈龙杳环顾四周：“这里叫「烈焰圣境」，是异火族专门用来关押罪犯的地方。从这里回去以后，霖为了保护你，对你使用了丧失记忆的药物，带你去了特意为你打造的幻境遗落地，给了你一份虚假的记忆，路思川从此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了。”

苏生赶忙问：“那他呢？”

“逃亡。”沈龙杳说：“你应该能看得出来，霖并不是真正的异火族，只是占据了这具身体。其实这些，当年的我也不知道，我一度以为霖就是异火族，因为事关……一些我和小佑的过去，如果你感兴趣听，我很乐意都告诉你。”

苏生点头。

“来。”沈龙杳带着苏生一前一后地穿过那道突兀的门，门的另一边是一片荒原，星空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苏生惊叹于这片星海的美丽。

沈龙杳说：“我也学学莉莉斯的方法，用星空做幕布，给你讲解过去的事。”

配合星海里出现的画面，沈龙杳尽可能简单地对苏生解释了关于天堂、地下城、天使和恶魔的众多概念，还有卢奇菲罗、耶和华、撒旦和路西法他们的过去。

“简单地来说，就是这些了。”星海里出现了一个和沈龙杳的长相出奇一致的少年，以及苏生只有在回忆里才看到过的成年霖，他们一起坐在漆黑的城堡里喝酒聊天。

苏生问：“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不是说圣主的身体也是后来占据的？”

记忆回放里的霖是占据异火族身体的霖，那应该和自己原本的容貌不一样才对，可是，凌昼的脸和星空幕布里喝酒的霖，样子居然一模一样。

沈龙杳说：“我们所见到的样子，就是霖本来的样子。这件事说起来，和异火族大有渊源了。路西法临走前，把撒旦的真身托付给霖看顾，可是圣战的时候，天堂和地下城都已经被毁，神泉的泉眼也开始自行移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霖就在寻找撒旦。

“起初，他的本体还可以维持，可是天上地下几个世纪过去，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时过境迁，沧海也能变成桑田，大恶魔的身体也无法抵抗时间的侵蚀。他知道自己的本体就要消亡，但是灵魂可以更换任何契合的身体，得以长久地活下去，继续和路西法尚未完成的约定。”

苏生还是不明白：“所以，他找到了老圣主的儿子的身体暂居，那这具身体应该是凌昼的样子才对？怎么会和霖本体一样呢？”

沈龙杳摇头：“据我所知，要找到契合的身体并不难，但是契合度的高低也很重要，它意味着恶魔的灵魂能在新的身体里再待多久。霖在很久以前就开始频繁地更换身体，为了找到并看顾撒旦，他从创世纪时代一直坚持到了现在，灵魂已经非常疲惫。

“而凌昼的身体是近两个世纪以来，最契合霖的灵魂的一具身体，并且因为凌昼是夭折的，霖是从这具身体的婴儿时期就待在里面休养了。

“凌昼天生体质孱弱，出生以后还被自己的血液给烫伤，身为异火族却必须离开族群的领地，来到最寒冷的地方，才能勉强维持住生命，可即使如此，那个孩子苦苦支撑了几个月，终究没能撑住。

“爷爷看他身体里的异火非常强大，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霖叫来。惊喜的是，凌昼小小的身体竟然十分契合霖的灵魂，并且还是婴儿状态，也就是说，霖一旦在里面呆的时间够久，就可以影响到身体原本的容貌，将其变成霖原本的样子。”

“原来……”苏生心情复杂：“原来他支撑了这么久，都是为了你和家主。”

沈龙杳摇头：“苏生，你要明白，你是人类，是创世纪时代的那些失去神力、被下放到人界的天使的后裔，而霖是恶魔。天使、恶魔本来就不能和如今的人类、异族相提并论，更何况，恶魔的情感原本就稀薄。

“霖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在他漫长的生命岁月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想要特意去追寻的，而以他的性格，既然答应了路西法会在能力范围以内帮忙守护神泉和看顾撒旦，那就一定会尽力做到，只不过他额外做了很多。

“至于咒印，是因为你的身体孱弱，他即使不标记给我，也不会更不能标记给你。当年他就被老圣主钳制，被迫选择成为男性和异火族的圣主，又遭到多方势力的攻击，因此还连累了你，他是真的太害怕会害了你。”

“我根本不怕被连累……”苏生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