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先起的,二爷还在睡。”
“二爷是侯爷?”闫玉虎问完便觉得是问了个白痴问题,遂转移话题,小声的八卦:“那个,爷……今儿个……”
“如常。”程文礼猛地睁大眼睛,与同样震惊的闫玉虎对视,异口同声道:“二爷还没起。”
惊住得两人看向紧闭的房门。
闫玉虎摇摇头,“定是咱们二爷怜惜,没可劲折腾。”
昨天虽有点动静却没持续多久,想来是这样的,程文礼点头:“别看二爷对这亲事不满,真成亲了还是不一样。”
“爷长得好看。”闫玉虎补充道:“人也勤快,必能讨得二爷欢心。”
沈泊淮从单方面来看的确是勤快,比如说早起去给小世子傅子彦穿衣喂饭,然后又去灶房备上傅承誉喜食的包子和葱香抄手。
如果不那么早叫傅承誉的话。
“沈、泊、淮!”傅承誉不悦地皱眉,凝视端着托盘站在床边的沈某人,一脸阴沉。
“吃点再睡,免得将胃伤了。”
傅承誉裹紧被,沈泊淮将托盘放到桌上,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起来吃点。”
傅承誉往下钻,沈泊淮犹豫起来,若是再多一言必会惹怒傅承誉,但想到傅承誉在最后两年病痛缠身的样子,惹就惹了。
沈泊淮扑到被上,压住傅承誉,伸手扯下被,用傅承誉最喜欢的微微的淡淡的君子笑看着他,蛊惑道:“我还没吃,陪我吃些。”
晨曦化作高阳,透过窗边窄小的缝隙投射到屋内,天亮了,傅承誉不困了。
他沉浸在这笑里,任由沈泊淮把他拉起,又自然地接过沈泊淮递来的包子,咬进嘴里的时候再次皱眉,暗骂一声,几口吃完快速穿衣。
至院里,遇快步走来的汪义春。
汪义春道:“衙门前些日子的无头案有人来认领了,大人猜猜来认领的是谁?”
傅承誉坐到石桌旁,汪义春提壶倒茶,边倒边说:“是吏部负责考功的郑岩松郑大人,但尸体的头还是没有找到,只说他家小儿子失踪数日,身形又极为相似。”
“可知是谁做的?”傅承誉端茶珉了口,瞥向站在门外的沈泊淮。
沈泊淮抬步走来,汪义春没有再说,轻轻摇摇头。
傅承誉道:“去查。”
“等等。”傅承誉叫住已转身的汪义春,“炘城的事查的如何?”
沈泊淮驻足,傅承誉真的命人去查了?
“额......”汪义春的视线落在沈泊淮身上,又移到傅承誉这里,犹犹豫豫地说:“派去的人昨夜回的,说是,说是沈公子未曾受伤,与同伴相处也甚好,不曾遭人欺负过。”
“不曾?”傅承誉陷入沉思,那是什么导致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现在这般?还忽好忽坏,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的?
“大人?”汪义春唤了声。
傅承誉回过神,颔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你很相信他?”沈泊淮坐到傅承誉身旁,端起傅承誉方才喝过的茶,凝视黄绿色茶水有些不悦。
傅承誉本不想解释,但见沈泊淮眼神阴鸷,加之不知他病从何起和昨夜强烈的占有欲,还是说:“算不上,只是他是跟着我一路升上来,又挺好用,就留着了。”
“我也好用。”沈泊淮自夸道:“多谋善断,能文能武,傅大人用用我呗。”
“......”傅承誉伸手,杯在沈泊淮那里,这茶不喝也罢。
沈泊淮拉住起身的傅承誉,重新拿杯给他倒上,递过去佯装委屈道:“我辞官了。”
“?”
傅承誉震惊地看着他,快速过一遍朝政律令,没有哪一条说跟侯爷成婚不可为官的。
“我求皇上赐婚的时候,自己同皇上讲的,他应了。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就只是你妻。”
傅承誉蹙眉,更加肯定沈泊淮病了,且病得不轻。
“我一个男子,整日呆在后宅无所事事,日子一久定会闲极无聊学些坏事,届时头疼的还是你。”沈泊淮奉上茶,既卖乖又讨好的提议:“不如让我做你谋士啊,夫唱夫随嘛。”
“你,你帮我带子彦。”傅承誉总算想到一个好的借口,“子彦他是我哥哥的孩子,我最放心不下他。而且也差不多该是找个先生的时候,不如你去教他?你那么厉害,教的一定比先生教的好。”
傅承誉难得的柔声细语没能哄住沈泊淮,反而让沈泊淮放下杯,站起了身。
沈泊淮道:“我没有先生教的好,你自去找先生来教。”
“傅承誉,别人于我而言都不重要,包括傅子彦。我待他好不过是因为想你少些后顾之忧,你少拿他来搪塞我。”
沈泊淮说:“我管你同不同意,允不允许,我就是跟定你了。你活,我陪你活,你死,我陪你死,你自己看着办。”
明明是个大晴天,傅承誉却觉响起道惊雷。他被这道雷劈的魂不知去处,久久不能回神。
沈泊淮他......他怎么了?
傅承誉抬首,与沈泊淮四目相对,然后在这双眸子里看到了不甘,还掺杂着绝望。
可他要做的事成则成矣,若败?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敢,也不想将沈泊淮拉下水。
“放弃你的选择,相信我,好吗?”沈泊淮蹲到傅承誉面前,深情凝视,重复道:“相信我,承誉。”
“我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我已是夫妻。承誉,你觉得你若是出事,我能躲的过吗?”
沈泊淮说得很慢,很轻。像是片柔羽挠过傅承誉不定的心,配上眼里的情意,傅承誉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