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献宜收回视线,在后座睡了会儿。
“花献宜,我到了。”李沐闲轻声。
车已开进李家。
花献宜一齐下车,拜个早年打个招呼,坐车回家。
刚上车,手机传来李沐闲的语音消息,【想去玩】。
花献宜编辑消息:“去哪儿?”
李沐闲:【看小黄人】。
花献宜:“恩,明天。”
到家。
花畔畔穿的厚厚的,又从喷泉后面站起来。
喷泉的系统调成了温热的水——水流仍动,与室外冷空气形成比对,冒着白色的气。
“献宜回家啦!”
“爹地。”花献宜简单拥抱,过后松开。
没让冷叔动手。花献宜打开车的后备箱,提出港城买的特制海味,和港城沪城都买了的精包装伴手礼。
“我买了这些。”
“好的呀好的呀。”花畔畔帮他拎了些。
家中厨师备了桌儿硬菜。
吃过后,花献宜回到自己房间。登机箱打开,拿出立体蝴蝶结,怕摆着落灰,毕竟毛茸茸的织物,容易吸附空气中浮着的尘。寻了个大小差不多的透明盒子装好,放置架子中——果真很萌很喜庆。
洗过热水澡,吹干头发。
花献宜终于扑在自己的床上,滚了半周。
一边脸贴着软乎的被子。
微撑起身体,探看左右——没有李沐闲,也没有江麦。
这是他的单独空间。
扑——
又趴回去,动静有些大,床上下弹动几丝。
花献宜总觉得自己内心,对可骇的事,在迟后许久,才会表现出怯怕。
正如现在——
他压在身体下的右手臂,试探性摸一摸,未贴绵软被子,的身体左侧,的胸腔位置。
心狂跳——
眼中浮着那日暴雨所经历的一切。
电话打不出去,消息联络不上。
驱车赶往,泥遭迷糊世界。
大雨不止雷声嘶吼,泥石流淌路催树倒。
车,树,泥潭,泥石流主径道,巨石。
就连巨石擦过,掠起的泥点子。
花献宜摸自己心房的手,抬起,指腹触及唇间——那种冰凉,扒牢,土腥味,仍记忆清楚。
旋即指尖一阵温热。
花献宜意识自己流泪,胡乱抹着。
他两前几天和自己形影不离,在港城亦是在沪城若哭过——估计他两,一看自己的眼睛,就能看出来。前几日心中特意压了压那件事,当作忘却。
江麦总结的对,劫后余生。
江麦下一句话,说的也对,对于自己来说,这就是爽文——自己
不会受到大灾大难的。
泪水现下没有全部糊住眼睛,糊了一半——一半积下方,透出的事物轮廓模糊,一半还没蓄上眼泪,能够清晰的看见天花板,精致房间上半部分。
平日柔和的灯光,有眼泪配合,显得刺眼许多。
要是没有回来。
就见不到这样漂亮的房子了。花献宜整个人,面朝天花板,躺平——好好的打量漂亮房间的上半部分。
洗不到刚才的热水澡。
吃不着家中厨师用心准备的硬菜。
爹地的拥抱,滚着白汽的喷泉——会像仙人入境。
立体蝴蝶结戳不了。
江麦和李沐闲,不会再需要自己主持公道,说说笑笑。
花献宜倒捋着时间的痕迹——从巨石那一天以后,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温暖事,似是都来之不易,甚至有些浮幻。
像打发的奶泡。
甜甜的,空空的。
纵然这些事,是三十岁之前填满生活缝隙,常见不过的事。
如果真的没有了——
该怎么办…?
花献宜哭的鼻子堵住。爬起来去找纸巾。
纸篓很快满出尖尖。
和江麦,李沐闲在一起的时候,若是重聊那天经历的,可能三人都要抱头痛哭好几日。
笑笑闹闹总比哭哭哭的浪费光阴要好。
花献宜很喜欢和他两一起笑闹。
深吸几口气,缓缓镇定。
花献宜把掉在地面上的纸团,捡回纸篓。
洗了个手。
回床上睡觉——是因为坐飞机太累了,才会情绪反刍。
花献宜想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就精神焕发的,去和李沐闲看小黄人,顺便和江麦视频电话一起看。
大年二十八。
环球影城。
李沐闲像是来进货的玩具贩子。
买了好多小黄人周边。
花献宜很喜欢Bob的小熊,买了只,抱手上。
如他所预想——今日就是在这儿玩玩玩,拍拍拍,两人一起和江麦视频电话了一下,问江麦喜欢哪个,过段时间带沪城去。
玩具贩子李沐闲说,“我前阵子就关注京城的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会下雪。怎么不见?”
花献宜:“可能推迟了吧。”
看着一个个魔法城堡的屋顶,李沐闲稍有遗憾,“又不想连着几天过来进货——还想一同买小黄人的时候,顺便看雪中城堡呢。”
不过还好,小黄人在就行。
李沐闲又跑去买了两支小黄人的冰棍儿,哈着气吃黏他嘴皮子的冰棍,他身上玩具多——花献宜抱小熊的同时,顺便帮他抱了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