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通政司急递铺八百里加急,皇上已经唤了老祖宗和内阁商议。”
高涣猛的一吸气:“是哪儿出了事?”
那名靛蓝身影猛一抬头:“落北,是落北出了事。”
瓖都戌时的街头浓雾蔓延,梆子声从雾气中渗出,枣红色的马匹扬起蹄儿,一蹄子踏碎大街的寂静。
霍言策的手背青筋爆出,紧拽着缰绳,玄铁护腕磕在剑鞘上擦出几点的火星,模样光洁干净,像是被人日日精心护养着。
“世子留步。”
云叔冲破雾障,猛的一拽缰绳,马儿便听话地在霍言策的面前停下。
好在世子在瓖都待的日子不久,没有自己熟悉道路,这才让他钻了空子抄了小道,在世子出城前拦住他。
霍言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名老仆:“云叔,你不该拦我。”
“伏昭已启程去了落北,世子不妨在瓖都再等一等。”
马儿烦躁地来回踱步,云叔不得不抓紧了缰绳。
“等?他仅带了一千人便在南居王布满陷阱的狼加山失去消息,眼下生死不明,你让我在瓖都再等一等?”霍言策双眸宛若黑不见底的深渊,里头正在酝酿着一场强大的风暴。
“国公爷眼下只是暂无消息,世子也上过战场,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世子可是忘了当初是为何入的这瓖都?您今日若一时冲动出了这瓖都,来日国公爷若安全出了那狼加山,您便是清算国公府的一把利刃。”
手里的缰绳被捏的变形,他的咬肌绷紧,指节泛白,颈侧的青筋暴起,宛若攀附在上的藤蔓。
“好。”
霍言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他猛的一拍腰侧的剑鞘,雪白的长剑从剑鞘冲出,他一把握住剑锋,鲜红的血滴滴落在地,宛若凝结在青砖缝里的红泪,剑柄在马屁股上一拍,另一只手一拉缰绳,马扭着脑袋朝来时的方向跑了。
“世子!”
鲜血红的刺眼,红的夺目,云叔是着急了,一拉缰绳就要去追霍言策。
“找大夫。”
霍言策的声音远远的从雾里传来。
济草堂内的灯只剩了一盏,施霁雯清点完医馆内的药材,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抬起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外面夜色浓浓,她今日又要歇在医馆了。
“大姑娘,收拾好一间屋子了。”玉璧举着一盏灯走近,“可以让郎君去歇下了。”
施霁雯想着瞿念卓的眼疾多有不便,索性让玉璧在医馆内收拾出一间屋子供他居住,也方便他就诊。
“好,那你便带他去歇息吧。”施霁雯说道。
“是,大姑娘。”
瞿念卓站起身,轻轻道了声谢,便任由玉璧扶着,去往休息的地方了。
困意愈来愈浓,施霁雯将那盏燃着的灯拿起,就要上楼休息。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恰好在医馆的大门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