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韫抬起脚,腰间玉璜轻晃,上头雕刻的瑞兽随着她的步伐似要腾飞而起。
她环视一圈,扭头询问玉璧:“今日那位言公子也不在吗?我这几日来拿药,都未见他。”
“他呀!”玉璧从柜台后拿出早已包好的药递给宋初韫身边的丫鬟,“他那日只是人手不够,来帮帮大姑娘的,这哪能天天来帮忙呀?况且这冬天过去便是春来,春闱在即,这段日子表公子应该是要忙着读书了。”
“如此。”宋初韫垂首,看着有些失落。
“宋姑娘是来找表公子的?为何不去言府寻他?”
“不……不是。”宋初韫的脸色微微发红,似有若无的躲避玉璧的视线。
玉璧心下了然,念着那日宋初韫替自家大姑娘出头,便有心替她指引:“宋姑娘那日不是说要登门拜谢吗?去言府应该是可以找到表公子的。”
“我怕这一登门道谢,日后便没了缘由登门。”宋初韫的声音越说越小,玉璧没有听清。
“宋姑娘说什么?”
“啊,没,没有。”虽然没见到想见的人,宋初韫还惦记着施霁雯,“前几日我也没见到施姐姐,你说今日她在,能否带我去见见她?这几日吃了她的药,我觉得好受些了,想当面谢谢她。”
“而且……”宋初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重新抬起,眼里多了几分钦佩,“之前施姐姐舍身赈灾一事实在令我钦佩,那日人多不便,今日她在,我想多同她说上几句话,想与她结交。”
玉璧思考片刻便答应了下来:“大姑娘就在后院,姑娘请随我来。”
……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香,石臼内的药材逐渐被捣成了粘稠的糊状,施霁雯抬起头,看了眼天色,放下药杵,走至瞿念卓的身前,将扎入的银针一一取出。
她鬓角的碎发被窗缝漏进的风撩动,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条月白色的发带挽起。
宋初韫入屋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她忽然想起了前几日读到的话本,话本里那名人人钦佩的,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是不是也会用一条月白色的发带挽发?
施霁雯一眼便认出来了宋初韫。
“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来的呀!”宋初韫看了眼坐着的瞿念卓。
施霁雯收了针,看向宋初韫:“宋姑娘近来可觉得好些了?”
“嗯,这药方颇有效,我吃了几日便觉得好了许多,所以今日来拿药的时候便想着要当面谢谢你。”
“医之责所在,能愈即可,无需特意前来道谢。况且,那日也谢谢宋姑娘替我辩解。”施霁雯唇角微扬,梨涡若隐若现。
宋初韫朝前走了几步,拉起施霁雯的手:“不用客气,那人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施姐姐仁心仁术,断不能被这样的宵小污蔑,那日即使我不替你出头,也会有其他人替你出头的,就像话本子里义薄云天的大侠,以其自身之魅力,常能引众人往而助之。”
宋初韫愤愤不平的举起拳头,施霁雯忍不住轻笑出声。
“施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宋初韫扬起嘴角,“兄长说施姐姐你医术高明,模样好看,只是性子太清冷了些,看着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我觉得他说的不对,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才不是这样,你就像开在这冬日里的红梅,看着清清冷冷,但是把上头的雪抹去了,底下的红花开的可艳丽,可有生命力了。”
“你与我不过数面之缘,为何会如此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