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翊谌看着面前的妹妹,觉得不可思议。
片刻前,她告诉自己,她找到了失踪的太子。他不是别人,正是前日他们在路边所救的那个少年。他知道他这个妹妹心思多,人也知礼,断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跟他开玩笑。但是他实在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合之事。
“这事可是他说的?可有凭据?”
徐忆谙只得耐心地跟他解释:“是他自己承认的。但其实我也有几分猜到了。哥哥你那匹宝马,通身青紫,乃周穆王八骏之一,是通灵的神兽。我从前读书曾读到此等神兽见到贵人会有异象,那日想必是马儿感应到有贵人蒙难,故而示警。”
徐翊谌虽然读书不如妹妹多,但也知道书中最是不缺这种志怪之事。他站起身向外走去:“罢了,我去找他问问。”
徐忆谙上前拽住哥哥的手:“哥哥且住。我已经告诉他皇上驾崩的事,他此时恐怕心情不好,不如明日再去找他吧。”
徐翊谌回过身来,看着妹妹说道:“你说得也是。”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看你最近,似乎对他很是上心……”
徐忆谙忽觉很是尴尬。她不知道什么是上心,她也从来没有对哪个男子上心。她从小读书,仰慕的都是书中的风采卓然、心怀天下的英雄,但是在南京的官宦权贵人家中,多是徒有虚表的纨绔子弟,她觉得他们无趣得很。但是朱慈烺,和他们自然是不一样的,她对他很是上心吗……
她觉得脸似乎有些发烫,忽地反应过来,低头自顾自说:“哥哥休要胡说,没有的事。”一边说着,一边跑回了自己的营帐。
只留下徐翊谌站在原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背影。
温和的灯光下,徐忆谙用手支着脸颊,眼睛漫无目的的盯着前方发呆。
许久,她仍看着前方,只是慢慢开口,清泉漱玉般的声音缓缓飘出:“你说,我对那个公子可是上心吗?”
屏儿看看她,似乎是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说小姐啊,上不上心,你自己不明白吗?”
徐忆谙这回终于收回视线,而是看向屏儿:“我不明白。屏儿你且说说看,怎样叫做上心?”
屏儿满脸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姐你没事吧?什么是上心你都不知道?”然后小声嘟囔:“小姐的书都白读了吧……”
“你看,当初要留下那位公子养伤的是你,他昏迷时候守在他旁边的是你,要给他单独搭营帐的是你,三番几次跑到他营帐里说话的是你,而且刚刚你才进去找他说了那么久的话……”见徐忆谙没有反驳,屏儿就放心大胆地列举着她的“罪状”,“而且你每次找他,都不让我去……还有还有,你这两天总是莫名其妙地发呆,依奴婢看,小姐怕是在想那位郎君吧~”说罢,屏儿一脸调皮地等着徐忆谙的反应。
徐忆谙被她说得满脸羞红,一贯清雅素冷的脸此刻像一朵盛开的碧桃花。屏儿却不打算放过她,继续乘胜追击:“其实,那位公子相貌好,人品想来也不会差。看言行举止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与他倒也相配,至少比马家公子要强不少呢!”
徐忆谙羞得有些气恼,真是后悔平时对这些人太好了,一个个地都敢打趣她。但也没办法,她也不会真的处罚她,只能假装略带愤恨地说:“好你个屏儿,谁说我要配他了!当心过几天我就寻一个小厮,把你许配了他去!”
屏儿倒也不急:“小姐莫要吓唬奴婢,我才不相信小姐舍得赶我走。奴婢只是觉得,无论是才貌还是家世,比得上小姐的都没几人。从前奴婢就觉得,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男子能配得上小姐了;如今看到那位公子的绝世风姿,我才知道自己谬了,小姐与他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呢!你们俩既然这么有缘分,逃避了岂不可惜?”
屏儿这番话不是打趣,而是发自肺腑的劝说。徐忆谙听了这话也不那么羞了,只是叹了一口气:“屏儿,你说的是,我也许是有些喜欢他吧。可是现在国难当头,不是说这些情爱的时候。”
屏儿今天的输出欲望极强,听了这话她又开始絮叨上了:“小姐这话可没道理。虽说是国难当头,可难道天下臣民连娶亲都不成了吗?”
徐忆谙无奈笑笑:“普通人自然是成的。可我们徐家有守土卫国的责任,至于他……肩上更是有千斤重担。”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他……就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