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舟始料未及,眸中些许暗色一时无所遁形,他面色微僵,抿了抿唇,又急忙移开了脸,好在搭在他手上的车帘还有些分量,及时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少年故作轻松地盯了手上的车帘一瞬,而后若无其事地将探进马车里的半个身子往后撤,只是车帘才一放下,他整个人却像失了力似的,神色莫名、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
而正是这一帘之隔,里外两人都没能窥见对方诡异的反应。
程十鸢睫毛微颤,眉心蹙了蹙,似是有些不解,再度将眼睛闭了起来。
她的长相其实并非是柔弱那一挂的,甚至隐隐还有几分攻击性,但因性格使然,一般情况下,是瞧不出来这一点的。
这辆马车不大,车厢狭窄,然而却并不晦暗。
箫沉舟落荒而逃,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方才那一刻,他的眼神太过反常。
这些,不应在他身上出现。
也不该在他和她之间。
离开之时的故作沉着,尚且能寻个由头解释一二,可如刚刚那般复杂又难言的情愫,怎么会出现在两个陌生人之间?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程十鸢也正是因为清楚地瞧见了,方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些到底从何而来。
少年的眼神不算清白,眉眼之间的戾气还未散尽,程十鸢只感觉这人看她的目光不太对劲,但当时偏偏又说不上来,因而便如临大敌似的想要避开。
可在逼冗的车厢里,如若要逃也是避无可避,索性张大眼睛泰然自若地盯着对方。
程十鸢也真的这么做了。
至于效果,显而易见。
想起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的,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先前只是突然睡着了而已,或许是因为几天没吃饭,又或者和甚么病症有关,这才导致的面色苍白。
不过程十鸢也确实没有感觉饿,她惯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眼下的事情解决,之后再去饱餐一顿。
有要紧的事情搁置着没做,总觉得食不知味。
小憩片刻后,程十鸢精神大好,也或许正是因为身处危险之中,思绪也变得越发澄明。
这个人该是她第一次见才对。
既然如此,便不会同她有些什么。
回想先前,程十鸢觉得,那一点儿也不像是怕她跑路不给医药费的眼神,何况,那少年根本不是缺银子的人。
思及此,她想到了三种可能。
一、她刚才看错了。
二、要么就是她和谁很像,一时被当成了替身。
三、再或者,他是原主的什么人。
亲人,友人,又或者是爱人。
亲人?系统只提到原主父母双亡,并未说起原主是否有兄弟姐妹。
友人或爱人,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更是无从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