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出事,便有人禀告了少帅的副官了。
“女道士?胡言乱语?”任桓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摆摆手道:“少帅曾经教我一句话,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事不能信。”
“可是……”管家欲言又止。
若是没有鬼神,为什么当日漫天乌云密布,偏偏就在后边那小院响雷?怎么偏偏就劈了那地方呢?
不过,副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管家摇摇头,继续去忙了。
然而他才刚转身,便看有个佣人跑来,神色惶惑地说:“管家,不好了!厨房、厨房着火了!”
“着火?”总管吓得赶紧往后院赶,“火势怎么样?怎么烧起来的?”
“平日里都将秸秆堆在灶边,一向都没事的,方才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有火星掉到了秸秆上。那秸秆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把厨师的手都烧伤了,不能做菜了不说,灶上的、案板附近放的菜也都烧没了。”佣人一边跟上一边说,“不过火已经扑灭了。厨房那边派我来问道,这客人都快坐满了,菜却没了,厨师也来不及做了,怎么办才好?”
管家掏出怀表一看,已经十一半了,算命的说十二点整是吉时,大帅少帅都在等着呢。这会儿要是让厨子做一定来不及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闹火灾呢?
他心念一动,不禁说道:“该不会是……”
像那道姑说的,不吉利吧?
“乱想什么!”任桓喝了一声,吩咐道:“来不及上菜就先上冷盘,派人去城中各大酒楼把他们做好的菜都给我搜罗过来,少帅的面子,没有人不给吧?”
“哎!”总管忙吩咐下去,派人去各大酒楼取菜了。
刚把菜的事情解决,门外忽然响起哒哒的马蹄声,一个士兵下马便冲任桓跑来,一边跑进来一边叫道:“不好了,任副官!新娘子的轿子——”
“闭嘴!”任桓只觉得闹心,平时养在他手下的都是这种咋咋呼呼的士兵?也不看看他在什么地方!这是大厅门口,已经摆满了桌子坐满了客人,在这地方叫不好了,是巴不得被人听到吗?
不长脑子!
那士兵被骂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原因,依旧嚷嚷道:“新娘子坐的轿子,轿杠断了!”
“你——!”任桓扬起手,恨不得一耳光抽死他,咬牙骂道:“叫这么大声干嘛?”
“啊?”士兵委屈,“任副官,我……我天生嗓门大,所以才被叫来报信的。”
让他来报信的也是个傻子,待会儿一同发配到马棚去!任桓暗下决定,呵斥道:“轿杠断了就断了,去城中再找一顶轿子来就是了,叫什么?”
“可是……”士兵还要说话。
任桓一瞪眼:“还不快去?想挨打吗?”
士兵只好耷拉着脑袋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可是,新娘子的喜轿轿杠断了不吉利啊,在我们那是不能进门,要抬回去的……”
他自以为小声嘀咕,却忘了自己嗓门极大,这一声不啻于大吼,大半个客厅的人都听到了。客人们不禁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喜轿的轿杠断了?这新娘子果然不吉利吧?
便又有人道:“我听说,这位如夫人是一年前赎身的,曾经可是百乐门的红牌呢……”
百乐门的头牌?舞女?
众人的表情更微妙了。
“咳!”任桓见众人议论得越来越大声,便大声咳了一下,扬声道:“诸位,新娘子在路上遇到了些事情,不过不要紧,俗话说好事多磨,可见我们少帅今日这一桩,是上天承认的喜事啊!”
众宾客又不是不懂世事的人,听了这圆场的话,自然要捧场的。
“不错、不错,喜事多磨、喜事多磨啊!”
更有甚者,趁机便对大帅和少帅奉承起来,大厅中又恢复了喜气洋洋的氛围。任桓便将心放下,让人去准备新的喜轿。没一会儿,去的士兵回来禀报,说新娘子已经当街派人去寻了喜轿,这会儿已经重新启程了。
宾客闻言便奉承道:“这位新娘子果断干脆,与少帅的果敢刚毅正是绝配。”
“佳儿佳妇,天生良配。”
“结为夫妇,必定能幸福美满,早添贵子。”
这奉承得,仿佛娶的不是如夫人,而是少帅夫人了。
管家微微一哂,任桓却掏出怀表看时间。
十一点五十,差不多了,该请新郎出来了。
任桓亲自去了楼上,没多久,脚步声传来,众人看去,只见一个挺拔的男子从楼上走下来。感叹少帅英姿勃发中又带了一丝儒雅之气,正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此语之外,众宾客又有些疑惑:
怎么这大喜之日,少帅还穿着蓝色的军装,不穿吉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