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沈泽拖着小五子来到了附近一家馄饨铺子,“老板,来两碗小馄饨,再加三个肉饼子。”
小五子是半大少年,得给他多加个饼,至于他自己,大病初愈还是先少吃一点养养胃,一碗馄饨一个饼,七分饱足矣。
点完东西,沈泽回头对小五子安利,“我听同僚说过,这家小馄饨料足味美,你跟我一起尝尝。”
馄饨铺的老板一听就笑了,“这位小大人是工部新来的进士老爷吧?”
沈泽点头应是。
老板麻利地上了馄饨和饼子,又端上来一碟小咸菜,“这是店里新腌制的小咸菜,送您一碟尝尝,要是喜欢了以后常来。”
沈泽这时候嘴里已经吃了一个小馄饨,被鲜得不要不要的,滑软纤薄的馄饨皮和咸鲜的肉馅,在咀嚼后完美融合在一起,下到肚里那叫一个舒坦!
沈泽朝老板竖起一个大拇指,“老板,您这馄饨实在太鲜啦,就算没送我小咸菜,我也是要经常来光顾的!”
“小五子,你说是不是?”
“呜呜呜!”小五子早就吃得嘴都没空说话了,只不住地点头。
边上路过的行人,见那青衣小公子月牙般的眼睛幸福地眯起,神色舒展又放松,甚至还回味了一番,然后又低头舀起一个馄饨,先吸了一口汤,再用玉白的牙齿咬下半个馄饨,咀嚼,再咽下,舒服地喟叹一声。不知为何,口中竟也开始分泌出津液来。
“老板,给我来碗馄饨!”
“老板,我也来一碗,跟那小公子一样再来一个饼!”
……
京城人本来条件不差,见此情况也不会委屈自己的胃,纷纷坐了下来,叫老板下馄饨。
老板喜不自胜,动作轻快又麻利,热气氤氲间,好一派的人间烟火气。
此时,意外路过这条小巷的某人,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热闹的馄饨摊上,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年轻人正一脸幸福地吃着馄饨。
这是……那天吐了血的小进士?
当时他刚办完差风尘仆仆地回京,路过工部衙门时见这小进士口吐鲜血就要一头栽向石狮子,就出手扶了一把,当时顺手还把了下脉,分明是气血亏极,命不久矣的脉象。这才过多久啊,竟活蹦乱跳地出来吃馄饨了?
他步子一顿,决定满足一下自己难得的好奇心,于是径直走到沈泽的对面坐了下来。
“老板,一碗馄饨。”
馄饨铺的小桌子四四方方,沈泽和小五子相邻而坐,这时感觉到对面有人落座时投下的阴影,下意识便抬头露出了一个笑。
毕竟,与人为善嘛。
只见对面坐了个黑衣青年,面如冠玉,鼻梁高挺,眼眸深如寒潭,澈如清泉,本是冷冰冰的气质,眼角的一颗泪痣却莫名增添了一股子邪气。见沈泽对他笑,微顿了顿,然后也礼貌地点了点头。
沈泽赞叹地又看了他一眼,便再次专注美食了。毕竟别人的美貌是别人的,吃到嘴里的美味才是自己的。
老板的动作很快,黑衣青年的面前很快就放上了一碗小馄饨。他吃馄饨的动作很慢也很优雅,动作却有些古怪,先是试探性地用唇搭了搭味道,然后才把整只馄饨吃进了嘴里,仿佛吃的不是美食,而是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沈泽有些好奇,这古代还有厌食症患者呢?不应该啊。
他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重复了好几遍「这里是古代,不能乱八卦,不能乱吃瓜」,这才没有直接开口问。
不过他没开口,对面的人却开了口,声音低沉悦耳:“你身体怎么样了?”
沈泽:???
只见对面的青年微微一笑,“那日,我见兄台在工部衙门口快要栽倒,离得近就扶了一把,今日见兄台气色不错,不由关心一二,如有冒犯,还请多担待。”
“原来是你啊!”沈泽立刻挂上了大大的笑容,直接拉住青年的手感激地摇了摇,“当时要不是兄弟你扶了我一把,我就要脑袋开花了,真是太谢谢了。我叫沈泽,兄弟怎么称呼?”
“赵景。”
“赵兄,幸会幸会,走走走,我请你去喝酒!”说着便结了账,拉着赵景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小五子吃完了早些回家,不要让他娘等急了。
赵景挣脱了一下,没挣开,他还记得初见时此人脸上的灰败绝望之色,再看着现在飞扬明媚的表情,对这人愈发觉得好奇,于是便跟着他一路走到了一家酒楼。
沈泽阔气地点了好些个硬菜,然后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又问赵景,“赵兄在哪儿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