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道:“叫我名字即可,我是家中幼子(皇帝最爱的义子),门楣有兄长们支着(几个哥哥中有监国的,出征的,协理六部的),我只偶尔帮家里看看生意场子罢了(掌管皇室暗势力),平日里大多习武(偶尔杀人),也略懂点医术(但是从没救过什么人)。”
哇哦,大家庭里混吃等死的小儿子啊!沈泽差点羡慕地流口水。
“我可以给你把一下脉吗?”赵景很认真地开口。
“当然可以啦。”沈泽毫不在意地撸了撸袖子,把手伸了过去。
沈泽的肤色白皙,手腕虽纤细却并无弱态,赵景一搭脉便知他气血充盈,体内五脏六腑皆生机勃勃,连一点小毛病也无,可以说是再健康不过了。
可是,这是不对的。这样的脉象,不应该出现在眼前这人的身上,除非,他已不是他。
赵景心中已闪过无数念头,脸上却丝毫不显,只对沈泽恭喜,说他身体很好。
沈泽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也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便略过了,只跟赵景敬酒,再三对他表示了感谢。
赵景也有意跟沈泽套近乎,一边频频举杯,一边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沈泽很快就把原身的情况说了个遍,至于他自己的情况?拜托,是穿越能拿出来说,还是精神力能拿出来说啊?他早就给自己下了暗示,这都是死都不能说的事儿~
明明沈泽很坦荡地回答了所有自己不着痕迹的提问,赵景还是觉得沈泽话里的自己和眼前的他本人之间有着巨大的割裂感,但看到喝得有些晕乎乎的沈泽,只能走过去,扶起他往酒楼外面走。
酒楼外面,一辆四角挂着宫灯,比一般马车宽大许多的车子已经等在了那里。
赵景一掀帘子,把沈泽安置在了软垫上,“送这位小沈大人回工部宿舍安顿好。”
“是。”车外一个黑衣男子应了一声,随即马鞭一挥,架着车子往工部驶去。
车厢里,沈泽闭着眼睛让精神力在体内运转,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丝丝的酒气,这么几圈下来,沈泽的脑子也恢复了清明,唔,待会儿还有事呢,先休息休息再说,方才赵景的试探他感觉出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让他好奇的东西。唔,难搞的古人啊。
不过,痣是真的漂亮啊,就当看美人的代价了。
到了工部衙门后,沈泽不等车夫进来扶他,便自己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下了马车,“谢谢兄弟了,我自己回去行了,也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车夫愣了一下,见这位小沈大人虽一脸困意,但脚步并不虚浮,便也没再坚持,告辞后就驾车离去了。
反正他们家主子交往的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多一个酒量不错的观政进士也不让人意外。
沈泽却是没有回房,而是溜达着走到了离齐王府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开了间房。
密室里那些人说得清清楚楚,万一察觉不对,就要对人质不利。他虽然把消息告诉了柳时寒,但不确定他们会采取什么措施,会不会激怒绑匪伤害人质,只能自己先就近看着,如果有个万一,也能想办法救人。
至于什么办法,那就到时候再说呗,最最次,歹徒下手时他用精神力刺激刺激还是可以的。
而此时的柳时寒,也早就带人包围了齐王府,一双鹰目警惕地盯着齐王府。
没过多久,就有人偷偷过来禀报,“大人,果然有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从齐王府出来了。”
柳时寒听着这个消息,才终于确定了沈泽消息的准确性。
他是个谨慎的人,不可能单凭沈泽一面之词就调整行动,只有消息得到了证实,才能进行下一步,而沈泽说的,一个叫刀疤的男人会在晚上外出探查这一点,就成了最好的验证方法。
想到这里,柳时寒立刻吩咐到,“找两个好手远远缀着,不要惊动他,你们继续在这里守着,我回去禀告指挥使大人。”
“是。”
柳时寒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北城兵马司。他没有自己行动,揽下所有功劳的打算,毕竟在官场混久了,一些规则还是要守的。况且,要是有个万一,也有上峰在上面顶着不是。
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向辉听到柳时寒的禀报,不由大喜过望。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锦乡侯天天去各个衙门闹,就连圣上都开始过问这件事了,而他们却毫无进展,他也愁的不行。现在柳时寒这边有了确切的消息,可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了。
“大人,这批歹人凶残,若让他们看不到撤退的希望,恐怕真的会将人质就地格杀。”
向辉一想到这个可能,也是悚然而惊,立刻吩咐下去,“让我们北城的人假意松散,巡逻的人撤回一半隐入暗处,做出放松警惕的假象。”
柳时寒:“大人英明。”
向辉随后眯了眯眼:“要切记机密行事,不要让旁人占了我们北城的功劳。”
五城兵马司下属的东、南、西、北四个兵马司负责四方治安,皇城兵马司主要负责皇宫所在区域,这次除了皇城兵马司没有参与行动,其他几个兵马司都出动了,都在卯着劲儿露脸争上风呢,万一消息泄露让旁人占了便宜,向辉得憋屈死。
这些博弈自有向辉去处理,柳时寒却是做好分内事就行了。
然后,他就给向辉出了个恰好属于他分内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