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黄杏称为夫妇俩的沈瑶和杨继宗面面相觑,然后在她爹的注视下默默点头。
待说完这事后,众人又同老人孩子说了些宽心的话,这才辞别归家。
回去的路上,沈青山自然不会给杨继宗好脸色看,奈何他被田宝来,黄冬生一左一右追问何时去察看陷阱,竟没功夫继续盯着杨继宗。
所以现下,他的女儿被杨继宗护在身侧,两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开春后耕地的事情。
还耕地?连开荒都开不明白的人,能耕地?
沈青山在心里鄙夷杨继宗。
众人举着火把在黢黑的山道上行走还有说有笑,根本没有丁点惧怕。
等路过抱子树时,沈青山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沉重的喘息声,他一抬手,大伙连忙停下脚步。
“大姐夫、三弟我们去前面看看,你们留在原地别动。”只见三人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
沈瑶也摸出了自个的虎骨刀,握住杨文英的手安慰她别怕。
杨继宗视线落在沈瑶脸上,随后用火把换过她手里的虎骨刀,“野兽怕火,有我在,不会让它们伤到你们分毫。”
话音刚落,就听沈青山喊了一声,“阿瑶,你们快过来,不是野兽。”
火把探过去,急促的喘息声哪里是什么野兽发出的,而是他们村的赵小福。
“小福哥,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里长他这是怎么了?”沈瑶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你们受伤了?”
“我、我——”赵小福脸色惨白,呼哧带喘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黄杏从背篓里翻出水囊递过去给他:“小福先喝水,喝了水缓缓,咱们这么多人,肯定能帮到你的。”
赵小福接过水囊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等他缓过来后立刻朝众人祈求,“我爹被郑扶重伤,现在性命垂危,麻烦叔婶帮我爹背回家,我好去城里请大夫。”
“小福,这么晚城门肯定关了,不如一同先回村里,咱们请村里的孙爷爷给你爹先看看,等明日城门开了再寻大夫”黄松柏已经搭把手帮着大姐夫将赵良顺背上了背。
“不、不行,孙爷爷他治不了,必须得进城请大夫!”赵小福撑着早已枯竭的老树桩想要站起身。
可他一路从采石场背着父亲行至此处,早已脱力,两股颤颤,连站都站不稳。
田宝来和黄冬生立刻上前将赵小福给搀住,“我们陪你一起进城。”
“对,让我儿陪你去,咱们家在城里有铺子的,实在不行就多打点一下守城的差役。”苗氏将路引交到儿子手里。
“我爹他——”
“你放心,我们肯定将人给你背回家。”沈青山将火把交到田宝来手里,叮嘱他们路上小心:“若是不能进城,你得尽快回来,家里得有人撑着。”
赵小福咬着唇不让自个流出血泪。
“小福哥,你们如果能进得了城,可以去保和堂。”沈瑶从自个的背篓里取出水囊交到他手上。
赵小福朝众人深深一拜,望向奄奄一息的父亲,狠了狠心到底还是决定进城。
“咱们快回村。”沈青山一声喊,众人加快脚程赶路。
山间道路不平,沈瑶险些被山石绊倒在地,幸亏杨继宗将她搀住。
“阿瑶,牵紧我的手。”
“好。”
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处在黑暗中同行。
杨文英被黄杏牵着手,回头看了一眼哥哥,嘴角渐渐上扬。
赵良顺被大伙轮流背着,终于到了家门前。
“里长夫人,快开门啊。”篱笆门被损坏,黄杏抬手拍着主屋的门,这般大力拍门声竟然都没将许氏给吵醒。
大伙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你们让开,我来撞门!”杨继宗狠狠朝门板撞去,又踹了两脚,才将主屋的门踢倒在地。
村里听到动静的人家都点了灯,隔壁的邻居甚至已经拿了家伙什过来察看。
还没进屋,各个楞是捂着口鼻不敢吭声,纷纷往院子里退。
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碳味。
“娘,姨母,舅母快开窗通风,将炭盆挪到屋外,爹你们先将里长安置到小福哥的屋子里。”沈瑶将挨着门边的窗户撑开。
杨文英跟着几个婶子进到里屋,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许氏,根本不敢上前,撑开窗户就往外跑。
“阿瑶,别进去,许婶子她怕是——”
话还没说完,里头就传来黄梅的说话声,“阿瑶,你去请孙爷爷来,许婶子这是吸碳气昏死过去了,得让孙爷爷来扎两针。”
“哎,我这就去。”
沈瑶拔腿就往外跑,没跑两步就被杨继宗又牵住手,“我和你一起去。”
沈青山听到大姐安排女儿去村尾寻孙爷爷,天这么黑,哪能让女儿一个人去,刚出来,就看见杨继宗牵着女儿的手一起跑了,不由愣在原地。
“阿瑶他爹,里长家这是出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们帮忙?”乡亲们放下手里的家伙什都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