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周无奈闭眼,声音低哑:“明天还要起早,睡吧。”
关鱼躺在床上,莫名有些看不懂。
她不断挑衅,但是男人都硬生生地忍下来,根本不发作一点。
还是他以为他这样,她就会消气,就会选择隐瞒?
那就太小看她了,就看看这男人究竟能忍到什么地步。
老旧的房间总在夜里会发出一些嘎吱作响的声音,天花板一带尤为严重;那声音不绝于耳,没有片刻停歇。
关鱼想到刚才一路都没有看见发财,按耐不住内心的疑问,瞥向那个靠在沙发上休息的男人:“发财呢?”
“在边玛那里,”男人出于下意识地老实回答,“她是次仁大叔的儿媳。”
关鱼“哦”一声,回他一个不痛不痒的反应。、
晨雾正浓,白云舒卷自如,变化多端,在群山之间流动着。
陈周坐在又硬又凉的沙发上,一夜未眠。
听到房间外面呀呀乱叫,闹哄哄吵成一团。
他侧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声音没多久就消退。
这里的太阳很足,也很亮,没有拉紧的窗帘透过透过它的身影。
关鱼盯着那强烈的光线发着呆,脸上莫名看起来有些烦躁。
她在他的视线里起身前往浴室洗漱。
下一秒,陈周就看见,她裹着浴巾想要往房间的外面走。
他按住把手,垂着头说:“衣服。”
“我知道,”关鱼嗤笑侧眼看着男人,“昨天不是拜你的同伙给撕碎了。”
紧接着就看见她把手按在男人的胸口上,继续道:“要不你把衣服给我?”
陈周默不作声。
关鱼冷哼一声,再次拧动,但是没动。
他松开手,抿着的嘴,吐出一个字“好”。
陈周双手一抬,把身上的毛衣脱下来,露出里面黑色短袖,递过去给关鱼。
她用力一扯,套在身上。
陈周听着那摔门而出的声音,揉揉太阳穴,看来她是比想象中更加难搞。
原本想要送她回去的想法很快就被否定。
清透耀眼的晨曦从门外大咧咧进入小旅馆,街上的景象不再像晚上那样冷清,
迎面而来的风吹动门帘,发出“吱啦”的声响。
高原地区早晨的温度还是很低。
老板娘看着从木楼梯走下来的两人,紧闭的两唇,在泛红的苹果肌的颤动下,清亮的声音立马脱口而出:“我的天老爷,外面可还下着雪,你这——”
中年的妇人把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女人。
昨晚夜色昏暗,加上他被男人抱在怀里,根本没能看清她的长相。
老板娘把蓝色的抹布放随手放在柜台上,两眼直盯着女人的脸,双脚往他们下来的方向移动。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长相如此标致的美人,身段也非常出彩,就是看着脸上的颜色有点蔫蔫。
她试探性问一句:“昨晚没有休息好?”
询问的人是陈周,可视线却是落在关鱼的身上。
她身上的衣服很宽松,不像是她的尺码,倒像是她身旁的那个男人。
好一对男才女貌。
陈周走下楼梯,沉着声音问老板娘:“昨晚还有人前来询问吗?”
老板娘很快反应过来,摇头说“没有”。
昨晚天色刚刚暗下来,就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腰间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身上带着家伙。
要不是看着面前两人的面相,她肯定不会让他们继续住在这里。
她小声询问:“你们这是得罪人?”
陈周眼见关鱼的唇瓣微微动了一下,他立马伸手牵住她的胳膊。
“他们恶意别车敲诈不成,想要找麻烦。”他脱口而出,语气没有半分的心虚。
话音刚落,转过头,两眼相对。
他看懂她眼里的神色。
果不其然等待他们离开旅馆,关鱼一把就甩来他的手。
她逆光而站,脸上的神情没入在阴影之中。
瘦削的手指抓着男人胸前的衣服,红唇微微一动:“陈周啊,我之前实在是小看你,谎话说得真是面不改色。”
“你用这幅面孔骗了多少人?”
说着又是冷笑一声。
“既然你亲自回来找我,那最好就把我看牢固,要不然我一定把你送进去。”
捏着拳头的手撑开,奋力往后一推。
陈周半阖着眼,凝视前方的一步之遥的女人。
抿着的嘴绷成一条直线,面色一沉,他迈一步出去,直视正视着女人:“我要是被抓,你也跑不掉。”
“不要忘记昨天的事,下次就没那么幸运。”
关鱼把冰凉彻骨的眼神投向男人的背影,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他的话不假,他也许前脚被抓,后脚她可能就遇到那伙人。
原本艳阳高挂的天空忽然变得昏黑,顺时之间狂风大作,闪电在远处的天空中破开一个口子,雨势也更加猛烈起来。
豆大的雨水肆意地打在他们的身上,令皮肤有些隐隐作痛,耳边就只剩下那“哗啦啦”的声响。
关鱼还是头一回碰到声势如此的一场雨。
那愈加靠近的雷鸣声在头顶上响起,她不觉地缩一下身子,
雨声实在太大,两人的说话声根本听不到。
陈周眼看着这场雨没那么快能听,身旁人的衣物几乎已经湿透。
他环顾一下,看见那个熟悉的药店名字。
他拉起关鱼的手臂就要往对面跑。
关鱼脸上可见的担忧之色,她害怕被雷劈到,忽然眼角猛然瞥见一到青蓝色的光线。
她终究松开脚,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边玛坐在玻璃的柜台上,透过窗户,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猛地闯进来的两人,让她有些惊慌失措。
等到她看清来人的模样,惊呼出声:“小周?”
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人,瞳孔瞬间变大,满是吃惊与不可思议,伸手揉揉眼睛。
是她,没有看错。
她连忙起身:“你们俩?”
边玛看见这个小姐身上的衣服是陈周,眼里满是迟疑。
但并未说出声,伸手就拿过一旁的毛巾,说:“赶紧擦干净。”
湿透的毛衣紧贴着她的皮肤,关鱼被冻得牙齿在上下打颤。
关鱼一抬头,记忆被拉回到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