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之,纪无凌嘴角淡淡一扯。
纪殿下这称呼,已经半辈子没听过了。
寮宇站在门外,半侧着身子,隐约看到魔界特定黑金镶嵌的服饰。
“我受命来此将纪殿下带回去。”
“十多年了,师叔倒是想起我了?” 纪无凌起身关门,“回去告知他,你侄子早就置身于大自然之中,过得好,不必挂念。”
“魔尊说,如纪殿下不回去,便将纪殿下是散修人身份暴露出去。”
门合成一缝之时,纪无凌顿住,眼里情绪多变。
自从他出生时起,外界人皆不知他的存在。
纪无凌?
这个名字如不是他以散修身份存活,世人根本不知。
如今他憎恨魔人身份,便是死也不愿让世人得知他的身世。
即是如此,他便是要仍纪檀摆布。
骤然纪无凌下颚锋利,宛如刀割,眼神阴沉沉盯着寮宇。
“门外等着。”
纪无凌关上门时,胃里翻涌的血液瞬间一涌而出,从嘴喷了出来。
他踉跄走到床边脱下衣服,后背竟是一片黑红。
回想今日花烟寒离去后,无法放心的他,悄悄随花烟寒去。眼见花烟寒陷入危险之中,纪无凌却不能明面出现在两人面前,只能利用散修之法,将自己幻化成一股白烟将花烟寒救下。
本以为破了瘴气,纪檀会放走花烟寒,意想不到纪檀竟是想将花烟寒置于死地。
如是再次出手回招必会引起纪檀猜忌,纪无凌硬是上前挡住那股黑气,便也受了重伤,随花烟寒一同坠落山崖。
好在纪无凌意识清醒,落地之时接住花烟寒,在她清醒之前,将她身上之毒散去。
如此一来,本是一场无关乎于他的战事,倒是成了遍体鳞伤。
纪无凌站在床前,动用内力,将内里的不适强压下去,再把背上伤口疗愈一遍。
纪无凌走到门前,门缝中看到寮宇贴耳倾听屋里动静。
他不知,此屋已被纪无凌布下阵。屋外无法听取到任何声音,也无法通过门缝看见任何场景。
纪无凌猛地开门,寮宇急急忙忙低头跪下。
“纪殿下可准备好了?”
纪无凌冷眼垂眸,一脚踩在寮宇手背上,左右摩擦,“再被我看到一次,这手给你废了。”
寮宇不敢出声,连忙低头,整人趴跪在纪无凌面前。
他怕他,怕得直哆嗦。
——
檀香阁位于东侧阴灵山山洞之中,此出机关重重,从里到外每个大门,都有近十位魔人看守。
纪无凌憎恨这个地方,一踏进便是一股难以接受的血气直入鼻口。
“救命,别杀我,我,我错了......”
那人话未尽,心脏处捅出一刀尖,血淋淋的刀子被纪檀扒出,欣赏一会,用白布擦去血渍,伴随那人被拖去,地上流下一道道血迹。
“来了。”纪檀边擦剑抬眼撇过一眼纪无凌。
他一身白衣,倒是与着黑漆漆的檀香阁显得格格不入。
面见纪檀,纪无凌只有一个恨字,如不是他的威胁,甚是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师叔有何事,竟是让我这个被逐出家门的人又回来了。”
纪檀讪讪一笑,“你永远都是师叔的家人,当年你爸为情而死,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帮着照顾出来的,怎么,此刻就不认我这个叔叔了?”
纪檀上前打量纪无凌,“你出生不久后,母亲死去,把你拉扯大的是我这个叔叔,倒是你长大后便对我的养育之恩,践踏于脚下,为叔甚是心疼。”
纪无凌暗自握拳,养育之恩?
他的瞳孔越发漆黑,当年母亲死去之后,他便被纪檀关入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面对他的永远是一阵毒打,手上的疤痕不知被纪檀割开多少次。
那年他不过五岁,带着一身伤痛,被纪檀扔在素净山上自生自灭,终日与狼群野兽所伴,时而路过山民,见他可怜,给他几口粮食,他便如此苟活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