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纪无凌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日薄西山,丛林乌鸦飞起。
花烟寒坐于屋中,一杯紧接一杯酒,猛地灌入喉中。
正拿起酒罐时,骤然心头一痛,甚是喘不过气,手上酒罐掉落。
花烟寒捂着胸口,惊悸不安。
“师父,你怎么了?”
花烟寒尝试调整呼吸,“没事。”
窗外后山,在今日莫名多了一群群乌鸦,不断从中飞出。
花烟寒开窗望去,方觉怪异。
“阿鸢,这地方本就有很多乌鸦吗?”
“我也不清楚,师父。”
望着逐渐暗下的丛林,花烟寒猛然心脏一抽,疼得她俯下身子。
“师父,您可还好?”
柏鸢急忙将她扶到床边落座,眼见她神色不对,着急道:
“肯定是清境师父将你内力封住导致的后果,我这就去找清尤长老帮您看看,顺便夸大其词,说不定长老心软,把内力还您了。”
“阿鸢,不必如此。既然罚了便罚,我花烟寒从来不是这般弱懦之人。”
“师父!这可是个好法子!”
“别说了,为师就是酒喝多了,需要歇息罢了。”
柏鸢嘟了嘟嘴,感到可惜,却不得不听从师父的话。
“那好吧,师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一定要叫阿鸢,阿鸢就在门外守着。”
柏鸢整理完桌子,关门走出。
夜静更阑,花烟寒虽睡着,可被眼皮盖下的双瞳,正不断快速转动。
“阿凌,你别死......”
“我这就救你……”
朦胧雾气将树林盖住,花烟寒看到纪无凌穿着一身白衣,吊在树上,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双手垂落,头发散乱,悬挂在树枝上。
“阿凌......阿凌......”花烟寒嘶喊,迅急闪到纪无凌身下,“你,你别死......”花烟寒抱住他的双腿,将他从粗绳上抱下。
“纪无凌,纪无凌,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花烟寒泣数行下,一边唤出内力,试图救回纪无凌。
“纪无凌,你不可以丢下我,你不要丢下我,我求你......”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试图暖了他。
骤然纪无凌周围萦绕上白烟,将他围住,喘息之间,纪无凌消失不见。
花烟寒泪沾衣襟,看着空荡的草地,大声痛哭。
纪无凌可以推开她,可以不要她,但绝不能消失。
痛心切骨,是人世间最难度过的劫难。
倏然,花烟寒伴随哭泣,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身在床上。
花烟寒起身拭去泪水,走至窗边喝水冷静,却发现后山那片被烟雾笼盖的森林,跟梦中一模一样。
忽而心脏再次抽疼。
花烟寒凝视后山,频频蹙眉。
这种感觉很难说明,就像灵魂发出的信号,似乎在引着她过去。
此时玄修门正处于歇息时刻,花烟寒此番偷偷逃出,也便无人知道。
花烟寒穿上大衣,蹑手蹑脚走翻出门窗,来到后门的围墙。
没了内力的花烟寒只能用石堆踮脚,费力蹬墙,双手死死抠住墙面,磨破了皮,费了九牛二虎之劲,翻身摔在围墙外。
由于动静,打瞌睡的看守弟子,掀起眼皮。花烟寒屏住呼吸,躲在树下的角落。
那人观望四周无异常,继续闭眼,花烟寒迅速跑至后山。
入夏之际,伴着春季的凉意,甚是在半夜之时,山中更是阴气大盛,花烟寒走在山间小路,打了冷颤。
回想方才噩梦,纪无凌被吊死在树上,花烟寒只觉荒谬。
纪无凌如今拥有魔皇之力在身,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谁还能伤他?
可她也不知为何,自己的行动,宛如被推着走去。甚是她还能闻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她便是靠着这股气息,走至山间。
“花烟寒,你怎么回事,深更半夜,又没有内力,怎么就跑这来了。”花烟寒喃喃自语,“要不回头下山……”
忽然前方的大树,乌鸦蓦然起飞,伴随翅膀振动的声音,花烟寒一激灵,双手挡在胸前。
望向那起飞的乌鸦时,余光撇过树下,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白衣。
骤然花烟寒背后汗毛连根拔起,紧握拳头,这一幕如同梦境,不一样的便是那人躺在地上。
丛林幽暗,花烟寒脚步落至白衣附近,竟是看到一个人躺在树下。
仔细打量,恍然看到那人手腕上戴着红绳。
花烟寒惊愕失色,作速跑去。
那是纪无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