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刺骨,吹起纪无凌衣摆。花烟寒手足无措。
忽而想起方才梦境,纪无凌死在这片丛林中,花烟寒落泪,跪地,轻轻摇晃他。
“纪无凌,你怎么了,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发觉有人在身旁,纪无凌疲倦的眼皮微动,发出微弱声音:
“嗯……”
他的声音,让花烟寒松了口气。
她拭去眼泪,一手穿过纪无凌脖子,将他上半身撑起。
“纪无凌你可把我吓死了,你为何会躺在这里?”
“我,没事……”
他的声音骤然消失,倏然手一垂,落在草地上,一头栽在花烟寒怀中。
花烟寒心脏怦怦直跳,甚是要突破体内而出,着急道:
“阿凌,你别死,别死啊……”花烟寒一激动,紧抓他肩膀,加大晃劲。
“纪无凌,你别这样吓我,我只是诅咒你孤独一生,并不是让你死。”
她的泪水滴落纪无凌额上,怕他死去,不断摇他。
“还有,那日一巴掌,我花烟寒收回,我不应该打你……”
“你再摇我,我就真的得死了……”
落在花烟寒怀中的纪无凌,虚弱发声,花烟寒迅速停止动作。
“好,我,我不晃你了……”
霎时,周围一片寂静,纪无凌躺在花烟寒怀中,一动不动。
他这般毫无声息带来的恐惧,花烟寒害怕纪无凌就此死去,便是伸手探他鼻息,好在气息仍有,松了口气。
位于玄修门后山的丛林,向来人烟稀少,由于野兽经常出没,玄修门弟子也不会来此出。
花烟寒心中打鼓,怕野兽出没,成其猎物,便是扫过四周,幸而发现一座废弃的小木屋。
花烟寒将纪无凌扶起,一手扶住他的腰间,一手紧拽搭在她肩上的手,蓦然感到一阵重力,花烟寒稳住脚跟,深深吸了口气。
就算此刻失了内力,区区纪无凌,难不倒她。
她踉跄将纪无凌扶到木屋,走近时,才发现,这并不是废弃的木屋。
里头的桌子,杯子,被褥等用品皆干净整齐。
花烟寒来不及思索过多,一脚把门踢关,把纪无凌放至床上,随后拿出火折子,点亮桌上蜡烛。
有了烛光,花烟寒才逐渐看清纪无凌。
仅是几日不见,纪无凌竟是消瘦不少,下颚锐利,脸颊内收,更是多了丝病态。
花烟寒伸指把脉。
她曾跟清尤学过些时日,基础的把脉问诊,几乎不在话下,可她骤然神色一变,发觉不对。
“气血虚弱?”
堂堂大男子,竟然气血虚弱?
可即便如此,此刻并非寻找原因,而是赶紧帮他补血。
她将被盖好,摸摸他额头,“你在这等我,我给你带药来。”
此地荒凉,更无药材可采,花烟寒首先想到的,便是清尤阁。
她将木屋门紧闭,随后蹑手蹑脚翻墙回到玄修门。
正当寅时,玄修门众人皆在睡梦之中。
花烟寒偷摸到清尤阁,在薄弱月光下,悄悄拿走几副药材。
后山荒凉,更是无法熬药,索性入了玄修门的厨房,熬上了药。
倏然,一脚步声落在门外,花烟寒顿住。
多半是看巡查的弟子听到动静来此一看究竟。
可眼前的药壶正在沸腾,如何制止。
花烟寒定下心神,决定先将火灭了。
手拎一桶水,还未泼下,骤然一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此人竟悄无声息,入了厨房。
“何人,半夜在此偷摸做什么?”
花烟寒一动不动,违背长老命令擅自出门甚是大罪。
如把此人搞失忆,或许能救自己一命。
“还不束手就擒,同我去长老面前领罚!”
骤然,花烟寒猫着身子,转身冲男子腋下而去,移至他身后,一手紧紧圈住男子脖子,一手打落剑把。
剑一掉落,剑柄上一条绿色剑穗,引起花烟寒注意。
此人,不是她的徒儿吗?
“阿鸢?”
花烟寒松手,柏鸢拍脯咳嗽。
“师父,您半夜在此做什么?”
花烟寒捂住柏鸢的嘴,示意他小声,望了眼大门,悄声说:
“为师在给纪无凌熬药,等会为师还要去趟后山。”
“师父,您今夜不才说纪无凌这家伙把您甩了……不对,怎么此时他在后山?还要你给他熬药?”
花烟寒一边看着药壶,一边说:“此事为师往后再跟你一一细说,不过,明日你要帮为师。”
“徒儿必定听从为师的话!”
“此番我去后山,说不准白天回不来,所以,你必须时时刻刻守在我房门外,谁都不能进去。”
柏鸢觉得有点难办,挠了挠头。
“凡是有人问起,你便说,师父心情不佳,谁也不见,更是不准开门。”
花烟寒摸摸柏鸢的头,“知道了吗?”
“阿鸢明白!”
——
东边云层散开,露出微弱光芒。
花烟寒背着包袱,匆匆跑到后门。
“为师交代你的事,可有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