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高月亮光之下,一袭黑衣,鲜血流至地上的纪无凌躺于地面,整人半昏不醒。
“纪无凌......”
花烟寒大喘着气,俯视他。
惨白面孔,毫无生气的脸庞,花烟寒竟是狠下心思,不救他。
不管今夜之举是否出自他本意所能,如今的他早已是十恶不赦之人,怎能救他?
她紧攥月笛剑,难却回头,一步又一步,远离他。
如果纪无凌就这般死去,便也好,她大仇得报,他便也脱离这痛苦不堪的一辈子。他的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杀了柏鸢,却一直道出无谓的辩解。
忽而空中洒下零零落落的雨滴,滴在她脸上时,更是分不清雨泪。
“阿烟.......”
花烟寒身前,落下一双白色鞋子。抬眸时,花景担忧望他,急切道:“你可还好?”又见花烟寒神色悲悯,手上火折子仔细一照时才知她吐了一身血。
“你手伤了?”他又往后望去,“可是纪无凌来了?”
花烟寒移动脚步,挡住花景,激动时,心血拥上,又是一口鲜血。
“阿烟,受伤了......”她抓住花景手腕,“回,回去细说......”
山间雨雪飘飘,纪无凌故零一人,野狼高呼,鸡犬不宁。
纪无凌胸前流下之血,悄然停住,剑伤缓缓愈合,周身金色之气围绕,他颤了颤眉睫。
*
玄修门因花烟寒发出的红色信号,使其全然进入紧张的戒备状态,门内弟子,全位于天神阁,等待下令。
花烟寒被花景搀扶而归,见到血淋淋的大师姐,众人皆满目担忧。
“大师姐,您可还好?”
“大师姐,外界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魔皇之力真的来了......”
......
“安静。”清境威严一声,众人皆闭了嘴。
“师父,魔界已下令,灭,玄修门。”她几乎参合眼泪,痛苦道出。
清境淡然不惊,点头示意花景将她带去清尤阁疗伤。
“玄修门弟子听令。”清境起身,正言厉色,“玄修门从一开始建立,便是为了消灭魔皇之力而存在,如今魔皇之力重现于世,作为玄修门的一份子,定当肩负起这份责任,守护玄修门。
你们只要记住,玄修门存在许久,又以消灭魔皇之力信念为存在,并非众人所想之脆弱,更是有办法将其灭掉。
只是风险过大,需到紧急关头方的使用。如今,想要护住玄修门,最主要的便是弟子们的团结,戮力同心,莫不可别处二心。”
清境撇过一眼柳妤,她虚得躲过。
“你们可有听清!”
“弟子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今夜开始,每人所在岗位之处,定要神完气足 ,谨慎从事。”
“弟子明白。”
*
清尤阁。
花烟寒躺于榻上,清尤摊掌,为其疗伤。
花景站于一旁,用自己的指甲,掐入肉中,满是担心。
清尤收掌,满眼疑虑,平静道:“这伤不轻,可也不重。”看着花烟寒双目浅浅泪光,眼神早已回不去当年的神采,未眠心疼。
“那,需要多久才能好?”花景问。
清尤走近花景身旁,“此病,心病来得多。”
“心病?”
“阿烟,可否同我去一趟密室?”清尤问。
花烟寒躺着不动,只是眼泪缓缓做流。
她仍在想,若是纪无凌今夜就此死去,她为何一点也不觉得大仇已报的爽快?而是心中藏着一丝难以言表的痛苦和愤怒。
“阿烟,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才能看清一切,既然你心中有疑惑,为何不解开?”
“疑惑?”花烟寒轻声回应,“清尤长老,为何觉得我有疑惑?”
“人,痛苦的来源,皆是疑惑所惹。爱不爱,恨不恨,杀不杀,做不做,皆是疑惑,你满眼便是如此。”
花烟寒捂胸起身,“我的疑惑,早已成了死局。”
“是不是死局,为何不同我一起看之?”清尤挥袖,打开密室。
这里面当年是放着柏鸢,十年过去了,里面还能有什么?
花烟寒问:“清尤长老,我记得这里面除了放死人不得放其他。”
“死人?是死是活,怎由你说得定?”
猛然,花烟寒背后炸开汗珠,豆大泪珠落下,语气激动,半带颤声:“此话之意,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