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便知。”清尤背手走进密室。
花景上前搀扶花烟寒,“进去看一眼,如何?”
花烟寒垂眸,握紧拳头,点头。迈着步子,缓缓走进密室。
密室烟雾缭绕,望不清四周,花烟寒只觉周围阴冷,微抱肩膀。
清尤走向那团难以看清的烟雾,花烟寒跟随其后。
“当年柏鸢死后,便是将他置于此处,如今十年过去了,没有你的命令,玄修门人皆不敢动他。”
花烟寒双眸一颤,当年她将纪无凌引入封印后,便再未回到玄修门。她认为,作为柏鸢师父,不但没有让他学到一身本领,更是没有保护好他,让他惨死于眼前。
她这一辈,不配见他最后一面,便是再也没踏进过玄修门一步。
本以为柏鸢尸身早已被长老所处理,却没想到,十年过去了,柏鸢仍依旧躺于此。
她缓缓抬起脚步,入了那股寒烟,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煞白平静无害的脸面。
十年来,花烟寒从不敢想象本是笑声爽朗,阳光四射的柏鸢,最后竟这张毫无生气,沉静安详躺于冰柜之上的脸面。
每每回忆起柏鸢,先闻其声的,便是他不羁于世间,坦坦荡荡的大笑,更是带着傲气,唤她一声声师父,永远陪伴她周身,不离不弃。
可如今,致使柏鸢成了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便是她自己。
悄然,花烟寒痛不欲生,双手紧抠冰柜边缘,泫然泣下。
没想到十年后,还能见到柏鸢完好无损的模样,好似一份难以揭开的惊喜,却痛彻她心。
痛的是他离去,更是泣他还存在。
“清境认为,十年前柏鸢死去,也与他脱不开关系。若不是当年他将你困于金锁链之中,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柏鸢,惨死在魔人手下。”
清尤微叹了气,“所以清境下令,柏鸢除了你,谁都不能碰。”
一旁的花景,细致观察柏鸢,突而惊诧,“不对,阿鸢为何还有气息?”
蓦然,花烟寒伴随泪眼,望向柏鸢。
她竟是看到柏鸢胸腔处,正以常人难以观察到的幅度,隐隐上下起伏。
花烟寒伸手探向他的颈脉,一丝浅浅的气息被罩于其中,虚弱的脉搏如同将死之人。
“这怎么回事?”花烟寒收回手,看向清尤。
“这也就是今日我让你来此的原因。”他淡定望着柏鸢,“当年事出之后,清境暗中拿出自己的永世莲,将柏鸢体中最后一丝细微到难以捕捉的气息护住。
这一养,便是十年。从那几乎难以探测到的神气,直到今日能被你们探出的脉博,实属不易......”
花烟寒打断,“你是说,清境长老拿出你们一人只有一个的永世莲?”
清尤点头。
“永世莲?”花景语气不由得紧迫,“是延续玄修门长老之命的永世莲?而清境长老贡献出他自己的永世莲,给了柏鸢续命?”
清尤点头。
永世莲,花烟寒曾经听过。
这是几千年前流传在玄修门中的一种秘术。
生而为人,命数短暂,更是意外不断。而作为玄修门长老一职,更是危险众多,若是有朝一日意外身亡或是断气而去,为了护住玄修门大局所虑。
千年前的第二代长老,用自身内力炼化出一颗无法毁灭的永世丹。
只要成为玄修门长老,便会受到上届长老传授的内力,其内力便能唤醒永世丹,并利用其内力,幻成一株永世莲养在湖中。
永世莲须养上五十年之久,对于长老来说,宝贵之极。
而清境却不惜一切,将其利用在柏鸢身上。
“为何,要如此......”
花烟寒不知该喜该悲,虽柏鸢没死,可清境一旦受到致命伤害,他便是永离人世间,再无能延续生命的可能。
如今魔界对玄修门虎视眈眈,更是拥有毁灭性的魔皇之力,若是玄修门遭遇不测.......
“不,清尤长老,这永世莲,可否收回去?”
清尤一愣,“为何要收回去,如今能将柏鸢气息培养至此,可是耗尽精力,呕心沥血啊!”
“可是,清境长老便是失去再一次性命......”花烟寒泪如雨下,“而,阿鸢能否醒来,谁也说不清,更不应该浪费永生莲。”
“谁说浪费了。”
清境缓缓走来,神情自若,“阿鸢会清醒的。”
“长老......”
清境打断花烟寒,“这永世莲一旦利用便无可再回收的地步,况且此莲已用了十年之久,柏鸢气息日渐增强,怎能说是一种浪费?”
“如今玄修门危机四伏,虽阿烟在路途中将纪无凌杀了,可谁也无法笃定,这人是否会死透,若是......”
她更是害怕,因为自己当年之举埋下隐患,将玄修门推入死亡之地。
“玄修门并非你想的脆弱,能存在千年之久的师门,根基比你想象中强大,况且,别忘了,玄修门当初是因为什么而建立的?”
“毁灭魔皇之力。”花烟寒不解道:“既然玄修门拥有抵抗魔皇之力的存在,可又为何要派阿烟去往魔界,暗中杀了纪无凌?”
“毁灭魔皇之力代价极大......”清境轻拍花烟寒肩膀,“为师有所自私,也是想借此机会让你回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