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起李煜的手,在他的目色震惊中,认真道:“重光,我愿随你一同前往南唐对付李祚。他,也是我的仇人。”
你手中长剑轻轻一斜,血色淋漓,于是地上又多上了一具尸体。这样的尸体有很多,堆满了光庆殿内外。
无名剑已被黏腻的余血彻底染成胭脂色。擦也擦不干净了,正如你身上绵延的血腥气,将你的眸子熏得艳如丹?。
李祚只瞧着你胸口的镇冠珏笑:“你是来帮着从嘉夺这南唐的,还是来替你父亲报仇的?”
“也是为了我自己来杀你。”
“杀亲舅舅可谓天理不容,小外甥难道要罔顾人伦?”
李煜手心渗汗却握住了你的手。那张清丽如柳脸泛着月色的白,但他语气坚定,“少侠莫要受他蛊惑了。”
“从嘉你还记得你哥哥怎么死的吗?”李祚把玩手中长生虫,似笑非笑,“你也开始不听话了?小外甥血脉可比你来得正统,你就不怕这南唐落他手里?”
“如果少侠想要,煜便是给他又何妨?”
“好极。那小外甥可愿接手这绣金楼呢?”李祚款步朝你走来,连你竖起的剑刺进他肩膀也浑不在意。他只是挨近你,烟紫的唇贴上你鬓边,嘴唇翕动间刻意亲吻你耳垂。
你伸掌欲拍向他胸口,这时李祚袖间长生虫飞出,你只觉眼前混沌一空。
“从嘉,这南唐与绣金楼都给他的话,你可有异议?”
“你放开少侠!”
李祚额间红痕熠熠生辉,他抓起你垂下的手印向唇边。“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其三
“若使牡丹开得早,有谁风雪看梅花?”
在这厢房昏暗中,有一个身影爬上你的床榻。突然你只觉身上沉沉,半梦半醒间你想缠着你的那只艳鬼怎么又压床了,不是说好不在自己就寝时打扰自己的吗?
迷糊间你伸手去推压身上的影子,结果手被一把捏住,玉扳指扣在你手腕处。
艳鬼何时手上有扳指了?你一个激灵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了赵光义半披乌发,紫色官袍衣襟散了开,若隐若现露出里衣下的娇嫩雪肤。他眼含浮絮万顷的愁丝,一壁将你手抵住他胸口,一壁语带怨怼,“少侠刚从梦中醒来怎么就要去河西了?开封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吗?”
“这不是归义军节度使曹元忠有难吗?我去河西难道不也是为了阿原你吗?”你嘴上虽恳切,但眼睛瞟向了在床头蹲下,好整以暇看着你的王清。
男鬼红如朱砂的披风在这黑暗中却亮得耀眼。他用披风上的朱绂骚动你脸颊,从你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你耳蜗处。他轻开口:“哦?开封有什么让你流连忘返的啊?说来听听呢?”
赵光义明明在说他自己呢。但你能在此时这么说吗?你只是睁着眼睛表示自己的无辜。
赵光义听完你的回答,先是痴痴一笑,随即窝你脖颈处。“这么说少侠全权是为了我了?那我可要在开封等你凯旋。”
脖子处传来的湿漉喘息让你面上潮热,但此时王清的眼神却幽冷摄心。
一股子清寒从脚底心往上窜,浇灭了你的火。
王清伸手用力掐住你的脸颊,唇贴近你耳垂。鬼独有的阴冷触感冻得你身躯一颤,“没成想你在开封还有个等你归家的美人?你还记得自己家是哪吗?”
哪能忘,你的家只有清河不羡仙。
你看着这个从将军祠开始就跟着自己的艳鬼,直觉告诉你他好像生气了。
但你根本来不及细想,因为赵光义兀地道:“少侠,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你到底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