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归霞帔拖蜀帐昏，嫣红落粉罢承恩。”——李贺《牡丹种曲》

史鸩将你拖入了未央城的幻术。

眼前巨大的财神法相如崔嵬泰山压得你喘不过气。堪堪躲过那劈天斩地的一击，你脚下趔趄失去平衡，可依旧执着地举起手中无名剑对准黑财神的心脏。

王清扶住你的肩膀，艳如霞帔的披风在你余光中猎猎张扬，而他的气息似轻絮鹤毛贴近。“稳住心，别乱了。我一直都在。”

你咽下喉间淤血，也不知是不是有他陪在身边，笑得恣意，“我的心才没乱。”

于是你一把剑砍开了幻境。

那把无名剑被你指向了赵光义。开封府尹只是身躯微仰，连眼神都没变，脸上还挂着刚刚讲大义小民之论时的踌躇满志。

你道：“你说的不对。”

赵光义听罢终是笑出声，“少侠这么指着本官，是不想要解药了吗？”

你本以为熔炉事了，与赵光义也没什么牵扯了，却不曾想太岳台下那一救，从此让你们两纠缠不清。

你怀里揣着赵光义的三块玉佩，只觉得是烫手山芋。但丢也丢不得，摔也摔不得。

王清沉着脸：“熔炉上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太岳台下说话也妖娆娆的，看着不像好人。”

“熔炉上我剑指他，他肯定心里恨不得再给我喂几颗毒药。太岳台下他身陷阵内，只能依赖我，自然语气和缓。这有什么不对吗？”

“起码我不会一边喘气一边说少侠有成算就好。”

你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王清却觉得哪哪都不对。

他在那天晚上罕见地压在你身上，披风红艳艳的，连他那张脸也艳得点过梅花妆。

艳鬼样的，勾得人魂飞魄散。冰花般透明的手先摸上了你耳垂，随后冰冷的唇贴了过去。“开封府尹看着不是好人，你可莫要被他骗了。”

你顺着他道：“我醒得的。”

那一夜春风吹鬓，缠得你不知所措。

第二天你恹恹地出了门。恰巧遇到了升平桥等着你的赵光义。他一身游侠打扮，腰间玉楼春尚含露。眉精心修过，画作上翘月；唇轻点口脂，润似水荔枝。

他见你眼下青黛，目中无光，突然一怔。随后漫不经心道：“少侠这幅样子是被鬼缠住了吗？需要我替你求个醮禳吗？”

“阿原说笑了，哪有鬼啊。”

王清届时在你旁边阴阳怪气：“打扮得跟狐狸精一样，先祛祛自己吧。”

赵光义走进你，不动声色地将胸口贴近：“可我看少侠印堂发黑，要不要在我开封府待一段时间？开封府内有獬豸坐镇，寻常鬼祟莫敢接近。”

你瞟了一眼已经抽出长刀的王清，只能对着赵光义装傻无辜。

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