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立即杀我哥,而是逼问他说让他交出什么东西,应该是有把柄落在我哥手上。
后来他们又去了冀州城郊一座宅子里,那座宅子和寻常的不同,整体坐位设计全部与风水相斥。”
徐凝五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伍允家。
“那座宅子没人吗?”徐凝想起伍允母子没有入狱。
“没人,我听他们说那两个人死了就死了,本来就是棋子。那所宅子地底下有个巨大的暗室,室内之景我至今难忘。”
红彤彤的人体层层叠叠的堆放着,像一座座人形血塔,有半丈高,有些还在滴血,红色的血随处可见。有些伞面已经制好,还有几张做成了布偶。那些从临姚停尸房偷来的尸体已经腐坏,有的还有白色的虫子在爬。浓郁的尸腐味混合着除味的熏香,又香又臭更加恶心。严栋闻着就想呕吐。
徐凝后背发冷,这场连环案里伍允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只是棋子。
这是一场交易,一场以人命为代价的交易。
“我哥死也不说账本在哪。我哥看见我了,他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离开。”
待一行人从宅子里出来后,严生已是伤痕累累,衣服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布。
“我给了他们一个账本,不过中间少了些,我拓印了一份至今还未交与官府。但他们没有把我哥放了,本来我们两人都要死的,有个女子来了她一身朱色纱衣,武功十分了得,只听他们叫她‘血手观音’。”
徐涟的内心掀起一丝涟漪。她还没走?
徐凝没想到此事竟还与冽胤教有关。
堂溪胥淡笑着,引起了他的兴趣。有意思,我到要看看这江湖上有几个门派参与了,看来是真当我这个不惑城城主不在了。
“我哥还是死了,还被剥皮做成布偶。要不是那个女子我也命丧黄泉。”
瞿义对于这样的事或有震惊,但也只是片刻,很快又投入到案子里:“那在布偶戏第一幕时挂长字幅的是你,把尸体从楼上打下来的也是你。人证物证齐全,马上就可以去把守道府抄了。”瞿义一脸自信,自以为完美。
“公子可莫要乱说。长字幅是我挂的,这个我认,可尸体不是自己掉下来的吗,我什么时候打过。何况我根本不会武功。”
徐涟探了一下严栋的脉搏,脉象平稳,无内力流动:“你有点虚。”
真不愧是徐涟,也就他能直白的说出这种话。
瞿义憋不住大笑出来:“哈哈哈哈。”
“那把尸体打下来的是谁?那人必是习武之人,至少在无坚不摧五阶。”
宇文信久久不发一言,看向瞿义:“好了,待阳业抓捕归案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陛下密令,此案需尽快了结,不容多言。”
夜幕遮去了唯一的晚霞,留给世间的只是黑夜。此夜无半点星光,如烟楼破板的部分已经修缮好,整座楼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客人,伶倌舞姬们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里除了些许洒扫的小厮,再无其他人。
堂溪胥见几人离开,找到芳娘冷声说:“跟骰王说,这件事别插手。让他查一下宫里的那位大监最近有什么动向。”
三个人去了冀州的宅子,余下的去了守道府。
宇文信、徐凝和堂溪胥去了守道府。
守道府比知府府还要阔绰,整体来看有二三品官员的宅子那般大。
正厅内,五六个丫鬟低头站在一旁,有的在布菜,有的在斟酒。
“闻大人来了这么些天,我今日才抽出时间好好招待您。我在此自罚一杯,还望您不要介意。”阳业举起酒杯,一口饮下。
闻凉语气随和,又十分满意此人作态笑着道:“阳守道客气了。我来此本就是为了解决这些事情的,如今事已解决,不日我就将启程回京。”
阳业对旁边侍奉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下去后约半刻钟,一对乐师舞姬上来了。
“这是从西洲来的,有几个美人实在惹眼,我特意买来献给您。”阳业谄媚的笑脸都要挂上他两腮的胡子了。
闻凉喝了一口酒,未曾理会他。
阳业又对其中容貌一绝的女子使了眼神,女子会意,跳着露脐舞,转转扭扭的上来了。
舞姬见着主位上着木槿色长袍的男子,形貌昳丽,气质又有几分阴柔,但俊美不减分毫反而更令女子芳心荡漾。比起跟老头子,她更喜欢这位,气度不凡,就算他最后不喜欢,和他共度一夜春宵她也不亏。
女子刚刚靠近,两人还差一拳时正在喝酒的男子抬手间,长掌直击女子腹部,舞姬飞出半里外口吐大半鲜血。男子泰然自若的喝酒吃菜,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
“我家主子一直不近女色,都跟着主人这么久了,阳守道还不清楚吗?”闻凉的侍从走向前严声厉色。
阳业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对于这位爷,除了公事他也不敢再多说其他。
守门的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进来,阳业大怒:“慌什么,没见着闻大人在吗。”小厮在阳业耳边耳语了几句。阳业大惊失色,还是语气冷静:“大人,宫里派的那位巡抚来了。”